知道爹爹任职越州海防政事一职没跑了，素琴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可接下来赵国俊的一番话，又让她脸色大变。
“琴儿，方才下朝时，马相将我拦住了。”赵国俊忧心忡忡，“他拦下我，先是假模假样祝贺你爹升迁，接着又问起我你的婚事，言语之中多有提及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马亦卿！？”素琴立马脱口而出，想到前不久才见到的马亦卿本人，顿时脸都绿了。
“对，就是他，”赵国俊咬牙切齿，“马相那个老狐狸，不知从哪把你的事情打探的十分清楚，知道你的年纪，也知道你尚未婚配，大有想将你许配给他儿子的意思。”
“我呸！要不是当时人多，我真想一口吐在他脸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他儿子是什么货色，全燕京的百姓都知道，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赵国俊说着说着破口大骂起来，显然是被马相给气坏了。
然后又看向秦扶清，秦扶清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国俊内心叹气。他这妹夫啊，想的倒是周到，提前预知了朝中会因他升迁回京而盯上素琴，估计也是出于这个缘故，才相中眼前的年轻人。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他没料到，时间带来的变故。
按照原本的时间，素之问调回京中应该是六月份左右的事情，到那时春闱已经结束，秦扶清的成绩也就出来了，是成龙还是变虫都有了结果，到那时，将素琴许配给秦扶清才不算丢了颜面。
给他们办完婚事，素之问前往越州任职，担任海防政事，他地位水涨船高，秦扶清肯定会对素琴百般敬重，不敢欺辱。
可惜素之问规划的再怎么周全，也抵不过造化弄人。
如今他提前三个月被调回京中，春闱尚未开始，秦扶清成绩未知，又有马相等人因为素之问的职位而对素琴虎视眈眈……
比起把素琴嫁给马亦卿这种人，估计素之问会选择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也是为何赵国俊会把秦扶清留下来。
他是想看看秦扶清的态度。
“我不嫁！我绝不会嫁给马亦卿那种人！他就是个纨绔，是个流氓！”素琴脑中一片混乱，丧失冷静思考的能力，她对马亦卿这人极为抗拒，就是因为那日在宴会见到了马亦卿的流氓行径。
素琴睁大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咬牙切齿道：“舅舅，我想陛下应该不是突然才想到让我爹去越州任职的！”
要不然马亦卿怎么会骚扰她？
分明是早早就得知了她爹要升官的消息，想要用娶她的方式，把她爹绑在大皇子这条船上。
在场的没一个傻子。
秦扶清也听出赵国俊的暗示之意，“赵大人，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争取在春闱之中位列前茅，好风光迎娶琴儿。”
他对素琴的称呼也变了。
赵国俊满意地点头，安慰外甥女：“琴儿，有他这番话，你还担心什么？放心吧，无论是你爹还是我，都不会把你嫁到马家的，我看这年轻人就很不错，你爹心中有你，给你挑的女婿也是个好的。等你爹入京，还要再商讨商讨，若是马家逼迫的紧，估计婚事……”
就要提前了。
离开书房时，素琴还有些失魂落魄，越州变故带来的连锁反应实在太大两千，她心情五味杂陈，既有对父亲去越州上任的担忧，又有对快和秦扶清成亲的喜悦。
“琴儿，你不要太担心，”秦扶清轻轻拍她的后背，片刻后就松开，“一定会有办法的，若是我通过殿试，能够选官，到时我会向陛下请求，将我派到越州境内任职，到时候也能与你爹有个照应。”
在他轻声细语的安慰中，素琴的心才渐渐宽慰了些。
然后，她扑在秦扶清的怀中。
秦扶清猝不及防，张开双手，不敢触碰她。
“扶清，”素琴呢喃着，把秦扶清抱得很紧，她实在太害怕了，哪怕只有一丁点被嫁给马亦卿的可能，她都有些接受不了，她想祈求秦扶清一定要高中，可又不敢给秦扶清压力，压力都在她身上，她无处宣泄，才会做出这种出格之事。
四周并非无人，洒扫的丫鬟小厮识相地别过眼中，秦扶清也不再恪守规矩，他抱了回去。
男子和女子的身体大有不同，他抱着素琴，只觉得她骨骼纤细，几乎再用力些都能将她揉碎。
他轻轻拍着素琴的后背，低声安慰：“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我就绝不会看你嫁给他人，你要嫁的，只有我。”
昨日还在客气相处的小情侣，今日就突破规矩，互诉衷肠。
变故来的太突然，就像是催化剂一般。
两日后，素之问快马加鞭回到京中，片刻未歇息就赶往宫中。
待他出来后，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
陛下下旨，命素之问担任越州海防政事一职，十日内出发上任。
同时，素之问向陛下讨喜，请他为家中小女赐婚，将其许配给秦扶清，陛下应允，决定等秦扶清考中春闱后，为其二人特办婚事，完成大礼。
素之问临危受命，对他来说是机遇也是风险，正是出于陛下对他可能有的那点愧疚心，素之问给女儿安排了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婚事。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任何人反应。
在他面见陛下之前，马相等人连见他面的机会都没有。
等素之问从宫中出来时，便看见马相等人皮笑肉不笑地在外等候。
马相拱手冷笑道：“尚未恭喜素大人升迁，没想到双喜临门啊。”
素之问奔波劳累几日，未曾睡过好觉，困顿异常，依旧冷静。
拱手对马相道：“马相为天下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下官所做之事远远不及，不敢让马相挂心，若没有别的事，下官想先回府休整，请谅解。”
说完这一番话，素之问毫不犹豫地甩袖离开，竟连装都不装了。
“素之问这个蠢东西，就这么不想扶持大皇子吗？有他后悔的时候！”马相身后一个官员恨恨地说着，道尽马相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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