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皇上铁青的脸色，张正川还是收下了那张“承诺书”，又担忧地看了眼顾滟。
刚刚顾滟对皇上讲的话他也听到了，他不知道顾滟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心中担心也觉得惭愧，身为人父却保护不好自己的女儿。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无力保护好家人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越发心痛。
见张正川神情中充满担忧，顾滟对他一笑，“义父，三日之后你可要来接我啊。”
张正川连连点头，可深入骨髓的君臣之别，让他没有在皇上面前跟顾滟多说几句话，就告退离开了。
等他走后，顾滟就看着皇上，问道：“陛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皇上冷声道：“你有你的条件，朕也有个条件，等下你为朕医治的时候太医必须要在场。若朕真的突然病发，你赶不及，至少还有太医救急。”
还真是对她不放心，她这段时间不管是行针还是号脉，身边不都有太医盯着，就差她手把手地教了。这些好，还真要让她现场教学。
不过也随便了……
“可以，但只能让谭院正留下。”顾滟又抢在皇上面前道：“行医者都有自己的不传之秘，陛下问问在场这些太医，他们会把自己的独门秘术教给我吗？陛下又曾逼迫他们交出秘方吗？陛下既然也知道这是立身之本，甚至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兴衰，又为何逼我？”
她直接背过身去，冷道：“若陛下执意如此，干脆杀了我吧！”
皇上看她这个样子真的气得牙根痒痒，可也真的不能杀了她，只能软了语气，“朕又没说什么，就按你说的，只留谭院正一个人便是。”
“谢陛下。”顾滟见好就收，也没有让皇上太下不来台。
其实留多少人她都无所谓，不管留谁他们能看得懂就怪了，她只不过不想遂了皇上的意！
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只让无关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谭院正一个人，之后便朝着皇上后脖颈扎了一针，“陛下先好好睡一觉吧。”
皇上面色一变，“你……”但也只吐出一个字就昏睡过去。
“顾小姐这……”谭院正眼瞅着皇上晕过去，吃了一惊。
顾滟慢条斯理地净着手，勾唇一笑，“谭院正放心，我不过扎了陛下的昏睡穴。陛下醒着，我怕我会太紧张。”
谭院正扯扯嘴角，他倒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紧张的。
“谭院正还是靠近些吧，我怕你看得不清楚。”顾滟见他站得这么远，主动招呼。
“不必，等陛下问起来，老夫只说自己愚钝便是。”谭院正摇摇头，对她笑道。
顾滟领会他的好意，也没有勉强，擦干手便开始给皇上施针。
她要做的其实很简单，恶性肿瘤周边都有丰富的血管供血，她要做的就是切断这些血管，再用异能缩小压制，就算不能把它彻底清除，也可以保证一段时间里让它不会长大扩散，也就不会影响皇上正常生活。
其实直接切除效果会更好，可她现在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再把外科手术带过来，怕是真的要被当成妖女给烧死了。
精神力爆掉血管，斩断供应，异能快速复原，皇上体内的情况越来越好，顾滟的脸色却越来越来苍白。
遍布其上的都是些微小的毛细血管，要找到它们就已经十分消耗精力，更别说爆掉它们的同时还不损伤别的地方。
顾滟的精神力如果可以量化，每一次消耗的精神力应该都是数以吨计的。
脑中的抽痛越来越明显，顾滟正打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等明天继续，就突然感觉脑中像是一根弦突然崩断了，紧接着她原本已经枯竭的精神力又得到了补充，并且源源不断，比之前都要汹涌澎湃。
这是……升级了？顾滟看着自己手，满眼不可思议，自从宋思媛死后，她不管是精神力还是异能都一直纹丝未动，不管她怎么用都没有增长的痕迹。
对此她并不觉得可惜，反倒觉得安心。因为她早有猜测，她会不断成长就是为了对抗宋思媛，宋思媛死后，她没有了对抗的目标，自然就会停止成长。这也意味着，她的生活重归平静。
可现在她的精神力竟然又突破了，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增长都要飞速。
这意味着什么？宋思媛的骨灰都被她镇压在空间里，还能出什么问题！
除非……她遍体生寒，除非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骨灰！
不可能！是她亲手爆掉宋思媛的脑袋，也用异能彻底净化过，她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但是她精神力怎么又会突然突破？难道是之前她意识到她的穿越并不是巧合？
顾滟脑中已经乱成一团乱麻。
一旁的谭院正见她呆坐着，脸色越来越苍白，赶紧道：“顾小姐，你没事吧？别太勉强自己……”
“我没事。”顾滟稍稍回神，看他一眼，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专心处理起眼前的事情。
别的不说，她精神力升级倒是便宜了这个狗皇帝……
可就算这样，等处理的差不多，顾滟依旧鼻血流个不停，扶着床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谭院正见此赶紧上前扶住她，手一碰到她就吓了一跳，“顾小姐你身上好冰……”
他下意识地按住顾滟的手腕给她号脉，瞳孔瞬间张大，因为她的脉搏只剩一线，几乎要摸不到。
顾滟没有力气推开他，只勉强出声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看着她如金纸一般的脸色，再看看皇上明显红润许多的脸色，谭院正都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的命换给了皇上。
好在顾滟异能还没有见底，开始修复她受损各个器官，让她浑身的疼痛慢慢减轻。
“谭院正让人扶我下去休息吧，皇上这边就请你照看。”顾滟看了一眼狗皇帝，又对谭院正道：“还请谭院正让皇上多睡一会，我现在还有些虚弱。”他要是派人来杀她，她可能真的抵挡不了。
谭院正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郑重道：“顾小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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