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民曾上门打探,却始终不得其法。
却不知,绍家人如今的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
自打先前发现家中染血的物件能辟邪后,二房三房便弄了一大堆桃符回来,挨个为其滴血“开光”。
借着上河村土地神灵验的旗号,绍家人将这些血桃符带到县城私自售卖。
由于效果显着,只要把桃符戴在身上,隔绝灰雾的效果立竿见影,刚开始还真卖出了不少,他们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却没料到,这种染血桃符的效果仅仅能维持三日,时间一到,就跟废木片没什么两样。
那些发觉上当受骗的百姓,直接将绍长贵几人揍了一顿,并勒令他们赔钱。
可哪怕一块桃符只卖十文,赚来的钱也早已被他们花得精光,哪儿还有余钱赔给这些人。
无奈之下,绍家人只能承诺给买家更换新的桃符。
偏偏他们测试过这些血桃符的时效,如果想要和庙里供奉过的桃符一样,能维持一月时间,就必须将桃符表面都浸满血液。
这么一来,仅仅依靠老两口隔三差五放血,远远不够用。
但要他们放弃这桩生意,又实在舍不得。
毕竟,只要放点血就能有大把银子进账,这跟白捡钱没什么区别,大不了以后桃符做得再小些,提高价格,多买点补药调养身体。
如今,二房三房自觉掌握了一门稳赚不赔的买卖,这会儿正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至于让他们再重新当个在地里刨食的农夫?
呸,傻子才愿意呢。
不过,一想到大房一家,他们既不想让对方知道后跟着享福,又不想轻易放过夫妻俩,竟把主意打到了先前被绍临深带走的三丫身上。
当下,绍长贵亲自上门,只借口说老两口身边离不了人,想让三丫回老宅伺候爷奶。
他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把这丫头带走,没成想老大夫妻连话都没听完,就直接将他和三丫轰出了大门。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和破旧的屋子,绍长贵忍不住呸了一声,低声咒骂道:
“什么东西,活该你们住这种破茅屋里,以后看到我们吃香喝辣,你们可别跪着求我。”
一旁的三丫闻言,眼神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拧着短了半截的衣袖,看着绍长贵身上穿着的棉布衣裳,立马顺从地跟上了他。
当晚,绍家正屋内。
借着昏黄的油灯,全家老少聚做一堆,每人面前摆着空碗。
不过片刻,他们的胳膊和腿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刀口……
次日一早,二房三房便轮流背着一袋血桃符去县城叫卖。
可这样的日子久了,一家人进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放血的速度。
原本全家三天放一次血,就能让他们富足过上大半月,可不知为何,家里人的胃口越来越大,就像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吃不饱。
再加上血桃符的效果逐渐变差,需要浸泡的血量更多,以至于一个月过去,一家子人个个形如枯槁,面如恶鬼。
其中,伤势还未痊愈的老两口,以及瘫痪在床的老三绍志学最先撑不住,以至于相继晕厥过去。
此后三人便整日里昏昏沉沉,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紧接着,家中剩下的两个年幼的孩子神情也越发呆滞起来,瞧着就好似一尊会喘气的泥偶,除了吃饭睡觉,连基本的大小便都不懂得自理。
看着这一幕,孙氏只觉天都塌了。
家里本就少了丈夫这一顶梁柱,如今连唯一的儿子也变得痴痴傻傻,她到底是怕了,担心再这么下去,丈夫和儿子都会没了性命。
纠结许久,她只想最后再挣一笔钱,买两亩地,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却没想到,她正准备收手,就听到门外有村民过来报信,说是看到老二夫妻俩在县城得罪了一位贵人,两人已经被对方抓走了。
轰隆——
刹那间,孙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双腿发软,身子晃了晃,险些直直跌倒在地。
对于老二夫妻会不会出事,孙氏压根就不在意。
毕竟,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丧子之仇。
先前大家之所以能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利益的纠葛,孙氏才暂且将心底的仇恨强压下去。
如今听到二人被抓,孙氏的第一反应是担心他们会把血桃符的秘密抖落出去。
毕竟,随着灰雾在各地逐渐蔓延,外头时常传出一些诡异之事。
不是荒山野地里出现诡兽异植伤人,就是有百姓因吸入过多灰雾,化作怪物见人就咬。
而唯有那些不断诞生的天选者,能够借助体内的“神力”赋予事物净化之力。
除此之外,还从未听闻有人能靠放血就给东西开光辟邪的。
绍家人先前的举动,无异于在刀刃上起舞,可面对这样一座“宝山”,对于一无所有的绍家人来说,又如何能忍得住不去触碰呢。
“我,我早该想到的,若是……若是先前不那么贪心,又怎么会招来今日这般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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