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八年。
在赵国的疆域内。
温柔细腻的细雨已然绝迹,天际间唯余烈日炎炎,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大地被烤得赤红一片。
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炼狱之中,焦土之上,往昔的勃勃生机荡然无存。
这片被旱魃荼毒的土地。
满目枯黄,昔日那郁郁葱葱的林木,如今只剩下伶仃的枯枝在风中颤抖。
田野间,本应稻浪翻滚、瓜果飘香,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宛如生命的禁区。
赵国村民们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孩子们光着脚丫,在干涸的河床上蹒跚寻觅,企图在绝望中捕捉到一丝生存的水源。
这一刻,赵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旱灾侵袭,加之前年地动之祸,百姓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然而,对于这一切。
初登大宝的赵王迁却置若罔闻。
他初时虽有勤政之心,却未能持之以恒。
仅数月便原形毕露,其治国能力甚至远不如其父赵王偃在位之时。
龙台宫内。
赵王迁悠然品尝着鲜美的水果,身侧几位侍女正尽心竭力地为他按肩敲膝,侍奉左右。
赵王迁喃喃自语:“只要尔等尽心伺候孤。
孤即刻便能攻下燕国。
一旦燕国沦陷,孤便挥师西进,直捣咸阳,生擒秦王嬴政,为孤的父王一雪前耻。”
侍女们恭维道:
“大王英明,我等恭祝大王旗开得胜。”
此时,丞相郭开匆匆步入大殿。
赵王迁见到郭开,脸上露出笑意:
“司马尚是否已经成功攻下燕国?”
“这……”郭开见殿内人多眼杂,不便多言。
赵王迁心领神会,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郭开这才低声说道:“大王,不好了。
司马尚率军攻至安次时。
因后勤补给不足,已败退而归。”
赵王迁闻言,怒不可遏,将桌上的水果一扫而空,大骂道:“这个司马尚,真是可恶至极!
他当初说十万兵马不够,孤又增派十万。
想不到他竟如此不堪一击!”
郭开趁机进言:“臣今日听闻,司马尚的败退,乃是受了李牧的指使,有士卒亲眼见到李牧的亲信出现在司马尚的大营中。
而司马尚狡辩,将输的原因归咎于旱灾。”
赵王迁愈想愈怒,对郭开沉声道:“孤已知晓旱灾之事,区区无水之困,何足挂齿?
大不了向邻国购水,或节制饮水,多食肉食亦可,司马尚战败而归,竟以此为借口。
实在可恶!
你速记下,孤要下令给武安君,让他……”
然而,正当赵王迁欲下命令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王赵偃临终前的嘱托:
“李牧,乃可信之人。”
赵王迁不禁摇了摇头,叹道:
“罢了……罢了。”
郭开见状,忙问:
“大王,那武安君之事该如何处置?”
赵王迁沉吟片刻,终是无奈道:
“暂且作罢。”
郭开又问:“那司马尚又当如何?”
赵王迁怒声道:“将他革职查办。
押入大牢,无孤之令,不得擅放!”
郭开领命道:“是,臣遵旨。”
赵王迁又吩咐道:“速派飞鸽传书于眼线,让他拿到秦国的下一步计划,就赶紧撤退。
想必秦王已知晓这事,所幸此人背叛秦国将消息告知我们,尽早准备,导致秦国无法发兵攻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郭开连连点头:
“大王所言极是,如今我国粮草匮乏,军中士卒皆饿着肚子打仗,形势危急啊。”
赵王迁沉吟道:“即刻向齐、魏两国购粮。
以解燃眉之急。”
郭开应声而退,前去办理。
数日后,咸阳城。
长公子府邸内,气氛凝重。
扶苏轻展羽翼,接获飞鸽传书。
启封细阅,随即怒拍桌案,沉声道:
“速传赵高与东皇太一至此!”
他目光如炬,紧握着信笺,低语呢喃:
“若非陆刄贾从中作梗。
吾早已挥师直下,攻克赵国。
时下赵国遍遭旱魃肆虐,黎民百姓饥肠辘辘,军中亦粮草匮乏。
若大秦铁骑此刻兵临邯郸城下。
赵国必溃不成军,然……可悲可叹!”
紫女闻言,秀眉微蹙:“莫非陆刄贾此人。
竟背弃了罗网与公子?”
扶苏颔首,眸中闪过一抹冷厉:“正是。
本欲趁赵王迁闻燕军大败。
倾尽二十万大军东进之时,我遣铁鹰锐士突袭邯郸,大军随后掩杀,赵国必亡。
而今赵军已有防备,一切皆成泡影。”
惊鲵咬牙切齿:“此人罪该万死。
公子,我愿亲往除之。”
扶苏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陆刄贾既是罗网之人。
我势必要赵高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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