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之前就猜测过是我？”
楚牧往后凳子后面一躺，抬手揉着眉心贴，“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所谓魔的世界怎么会有人界生灵，又怎会有山川绿水。”
“在这里面我不知道待了多久，可我发现这个世界里除了混沌，其它的魔并不会伤害有生命的生灵。”
“混沌有意识的时候曾说过：有生于无，无亦生有，我为起始，亦是终焉。”
“本来我挺好奇魔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直到煞在生前说：毁灭世界者，终将会被世界毁灭。”
“灭众生者，也会被众生弃之！”
“我当时就猜测这些会不会本身就不是魔。”
楚牧递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而是一个快死去的天道在做最后疯狂。”
他嗤笑一声。
“不过后面这个猜测被我否决了。”
天道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为什么？”
“因为开脉老祖用自己的生命把我的分身送到了仙落时代，让我去找天道。”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但直到你说第二次失算，我才意识到被他骗了。”
“这世界能说出自诞生意识以来，唯有两二次失算的人，在我的认知里结合前面的猜测只有你！”
“第一次失算是入侵其它大世界失败，第二次嘛.......”
话落，楚牧自嘲的笑了一下，“就是我！”
“在我进来之前的那个棺椁应该是给煞准备的吧。”
“你说这是一个死局，足以证明你没想让谁活着出去。”
“那口棺椁应当是继承了你的某些能力，用来养蛊的物件。”
“煞知道的最多，所以它才是那个蛊。”
“以棺椁养煞，汇聚这个世界所有的怨气，制造出一个毁天灭地的兵器。”
“向外面那群家伙展示你的天威！”
“啪、啪、啪......”
“精彩！实在是精彩！”，天道眉形自然舒展，枯枝般的手掌高高扬起，双手合在一起，一下又一下鼓起了掌。
“不愧是从必死之局当中走出来的人物，临危不乱，还能从里面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按道理来说”
“其它的你都说对了，但有一点你是错的。”
“哦！”，楚牧音调拔高，眼神示意。
天道鼓掌的手停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虚握，一颗白色的棋子出现在指尖，满脸淡然的扣在棋盘上，轻声道。
“那口棺椁不是给煞的，而是为你准备的。”
“等它们杀掉你，我会让混沌杀了其它的魔。”
“再把原核给你，让你变成真正的兵器去替我灭了世人。”
“众生因我而诞生，那也该因我而落幕。”
“反正谁都活不了，还不如跟我一起陪葬。”
“我有负祖龙所托，不过都快死了。”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过毁灭而已，这盘棋终究是我赌输了”
说罢，祂敲击石桌，抬手示意，“何解？”
楚牧视线落在棋盘上，看着棋盘上的黑子，眼眸阴晴不定。
死棋，黑子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看到了吧，黑子是你，亦是我们所有。”，天道发出一道叹息，“死亡只不过是时间罢了。”
“这方因我而诞生的世界，就如同你们气运圣龙一族，早晚会走到尽头。”
“无可避免！”
“挣扎！”，祂话锋一转，苍白的眼底深处泛起冰冷的杀意，“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你的意思是放弃挣扎？”
“是的，让我们最后疯狂一把，哪怕死也要让那群强盗付出代价！”
见对面的青年没有再开口，天道干枯的手掌弯曲，一缕缕规则在掌心汇聚，轻声道。
“该你走了，凡人！”
话语很静，静的犹如死寂，寂静中又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楚牧察觉到老人身上冰冷的杀意，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这个老东西根本就没想放过他。
紧接着，他内心急转，垂眸凝视着棋盘上星罗棋布的黑子。
目光在纵横交错的十九道格线间逡巡，指尖无意识敲击着石桌。
白势已如天罗地网，黑子困守的两块棋形呈"刀把五"与"梅花六"的必死之局，即便以"打劫"强行续命，全盘目差亦如鸿沟难以逾越。
食指和拇指之间一颗黑色的棋子凝聚。
无解！
无解！
还是无解！
必死棋局。
黑子无解！！！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数分钟过去。
楚牧闭上双眼，似放弃一般，手中凝聚的黑色棋子轻轻扣在棋盘开外的桌上，缓缓消散。
天道见状站起身来，杀意在此刻汇聚到极致。
干枯的手掌抬了起来。
“抱歉！”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棋盘带着黑白分明的棋子飞了出去。
棋子掉落在凉亭地面和桌上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
如同雨点击打在玻璃上连绵不绝！
天道苍白的瞳孔放大，目光茫然的看向散落一地的棋子。
“棋局定生死，可笑！”
楚牧睁开双眼，一脚把石桌踢成粉碎。
漫天碎石洒落，黑色长发飞舞。
话音冰冷。
“我倒要看看，是这破局硬，还是我的命硬！”
天道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苍白的瞳孔震动。
楚牧眸光冰冷的与之对视，身上的剑意冲天而起。
两者相视良久。
最终天道闭上了眼睛，释然的长叹一声。
“罢了！”
“祖龙，没想到输你一筹，你死了还输你后人一筹！”
祂抬起手来，掌心之中一颗黑色的圆珠在其中浮现。
圆珠表面，暗金纹路如活物般游走盘桓，似是无数条掌控命运的锁链交织缠绕。
珠体内部，山河大地在其中不断翻转沉浮，巍峨群山骤然崩解又瞬间重塑，浩瀚江海掀起通天巨浪却在下一秒干涸成沙，日月星辰于方寸间诞生、陨落、再重生。
流转的纹路与动荡的天地交相辉映，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整个世界的生灭都被封印在这小小的圆珠之中，彰显着天道对万物无可匹敌的绝对掌控。
“你赢了！”
“这个东西是你家老祖用命换来。”
“他让我交给你，让你想尽办法逃出这方大世界。”
“永远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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