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无意识地划动，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当那个名字第三次从PPT页面右下角闪过时，她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幻觉——马先泽三个字正躺在合作方技术顾问的名单里，蓝白相间的企业LOGO像块烙铁，将三年前的雨夜记忆生生烫穿时空。
"这次脑机接口项目将采用国际领先的神经解码算法......"首席工程师的声音忽远忽近。苏槿盯着投影幕布上跳动的流程图，视网膜残留的蓝光在"马先泽"三个字周围晕染开斑驳的光圈，仿佛三年前实验室电脑屏幕最后闪烁的报警信号。
她下意识去摸左手无名指根部，那里曾经套着枚素圈戒指，此刻却只触到微微凸起的疤痕。记忆像被激活的神经突触般疯长：暴雨拍打窗户的闷响，实验台前纠缠的呼吸，以及马先泽攥着她手腕删除数据时，白大褂袖口蹭到的丙烯颜料——那是她画了整夜的神经元3D建模图。
"苏工？"邻座的林小棠用钢笔轻敲记事本，"您脸色不太好，要喝点水吗？"实习生担忧的目光让苏槿猛然惊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在项目风险评估表上划破了纸页，墨迹在"技术可行性"一栏晕染成扭曲的树状图。
会议桌对面的投资方代表正在鼓掌，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折射出冷光。"马博士的量子神经网络算法刚在《Nature》发了封面，有他做技术背书，项目风险至少降低30%。"某个声音穿过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说起来，听说这位天才当年是从咱们研究院......"
苏槿突然站起身，椅腿刮擦地砖的锐响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寂静。二十三道目光织成的网里，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在落地窗上裂成碎片。"我需要重新评估核心算法模块。"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仿佛在说别人的台词，"原始数据校验至少要三个月。"
玻璃幕墙外，积雨云正在天际线堆积。电梯间的应急灯突然亮起，苏槿在红色警示光里看见镜面墙上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凌乱的发髻，还有衬衫领口下那道淡粉色的疤痕，正随着急促的呼吸若隐若现。
玻璃幕墙外，积雨云正在天际线堆积。墨色云层翻涌如海底巨兽，吞噬着最后一线灰白天光。电梯间的应急灯突然亮起，苏槿在红色警示光里看见镜面墙上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凌乱的发髻，还有衬衫领口下那道淡粉色的疤痕，正随着急促的呼吸若隐若现。
金属轿厢突然震颤，显示屏的数字在23层疯狂跳动。苏槿扶住冰凉的镜面墙，指节在猩红的光晕中泛起青白。消毒水混合着臭氧的气味在密闭空间蔓延，她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短促的抽气声，像极了三年前手术台上最后听见的仪器警报。
"叮——"
23层的按钮突然熄灭，顶灯爆出细小的蓝色电火花。镜中倒影在明灭间分裂成无数残片，那道疤痕在视网膜上灼烧出诡谲的轨迹。苏槿猛地按住领口，指甲陷进锁骨间的凹陷，那里残留着麻醉剂无法麻痹的幻痛——金属器械划开皮肤的触感，血管钳冰冷的咬合声，以及黑暗深处某个人刻意压低的轻笑。
轿厢突然失重下坠，应急灯管炸裂的脆响中，苏槿踉跄着撞向镜面。破碎的红色光斑里，倒影突然不再与她同步。镜中人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顺着疤痕的纹路轻轻摩挲，被猩红浸染的唇无声开合："你终于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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