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就如他们分别那日一样,她像是站在苍穹之上。
他们彼此相望,没有言语,却胜千言在耳,依旧令他心中怦然!
他心心念念的人呵,如他去时般依旧站在那里,此刻亲自迎接他的归来,恍惚如梦,就像是他们从未分离……
只是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下头的人是怎么照顾她的?
梓隽的心蔓延着丝丝的疼还有隐隐的怒。
予欢看着下方的人影,他瘦了,也黑了些,他的脸上留下了征战的痕迹。
那刀痕就在脸颊上,少了那种完美无瑕的少年气。
半年时间而已,就让他好像长了十岁,显得更加成熟沉稳,那满身的锋锐不减,反而又多了令人敬畏的霸气……
可却让予欢更加心疼,他从楼下经过的时候,予欢红了眼眶,他又一次成为了她的荣光和自豪!
梓隽很想立即就奔过去,然而,周围是跪拜的人山人海。
他想如曾经那般离经叛道,不管不顾地下马,跨越过人潮,奔向他心心念念的人,然后狠狠的将她抱进怀里。
然而,他却清楚地知道,此刻他若下了马,这些百姓会将他包围,他不惧凶恶,他可以以恶制恶。
但他却受不了对他的善意,他的刀剑无法面向他那些朴实善良的子民。
予欢转身回去了东宫。
今日宫中设宴,可予欢却任性的没有去,因为她知道梓隽很快会回来的。
回到东宫后,予欢安排人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她则沐浴更衣了一番。
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眉头微蹙,生完捷哥儿后,已经几个月了,受伤的身子养好了,可人却瘦了一圈儿,下颌都明显地尖了。
予欢还是喜欢身上有点肉,不需要太胖,但至少不要一阵风都能吹倒。
酒菜已经摆满了桌子,只是予欢似乎有些失策了,梓隽并没有她所预料的那般早早回来。
她转头看了眼沙漏,已经亥时了……
……
此时,梓隽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湿漉漉的,他穿戴得格外隆重,只是他正在对着铜镜蹙眉看着自己。
准确地说,梓隽是在看自己脸上那道醒目的刀痕。
他很是苦恼,予欢最喜欢看他的脸,他感觉自己在予欢面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张脸了。
可现在这张脸上有了瑕疵,予欢会不会嫌弃自己?
已然荣升为将军的如白和临安一如曾经那般,安静地立在自家太子的身后。
自家太子揽镜自照一刻多钟了,他们便看了自家太子一刻多钟,实在想不通自家太子敷衍的应付了庆功宴就离开了,明明很着急回府见太子妃。
可是却非要沐浴更衣,又是修眉又是剃须的磨蹭什么。
他们很想问,这些事回府弄不好吗?
其实他们很想去做点他们这个岁数想做的事儿啊。
可太子殿下这般凝重的神情,他们不敢问,也不敢走啊。
梓隽眉头蹙着,“去拿舒痕膏来!”
“啊?”
如白和临安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错愕……
“快去!”
“是……”
待临安以最快的速度将舒痕膏送到太子殿下手里后。
梓隽将药膏抹在疤痕上,涂了厚厚的一层。
临安和如白一脸无语,都忍不住腹诽,就好像抹上就能立刻消除似的。
然而,他们真相了,等了足有一刻钟了,太子殿下还揽镜自照。
两人实在忍不住了,“主子,您要不要回东宫慢慢照?”
梓隽面色越发不好,“你们是不是拿的假货?还是太医院偷工减料了?”
如白和临安呆滞了瞬,“主子您太心急了,这舒痕膏只能淡化疤痕,而且需要长期涂抹,别说您这一会儿,就算是一个月也不会消去啊……”
梓隽很是恼火,一把挥落舒痕膏:“明天整顿太医院!”
说完抬脚便走,一颗心鼓噪不已。
走过一盏盏莲花琉璃宫灯,看着明亮的宫室,梓隽有些踟蹰……
抬手摸了下脸上这明显凸起的痕迹,他有些抑郁……
予欢由开始的热切,等的已经快睡着了。
忽然听得迟疑的脚步声,这才精神一震,可是等了半天,人却站在了屏风后不动了。
予欢有些恼怒,“你要是不想回来,就别勉强进来了,我要歇息了!”
这个磨人的……
梓隽一听予欢生气了,再也顾不得,快步走了进来,“没有勉强……”
灯火下,他轮廓深隽,乌眸如星河潋滟。
心爱之人一身宽松碧色的轻薄衣裙站在桌前,一头青丝慵懒乖顺的垂在肩头,无拘无束。
四目相对,心动神摇,思之如狂。
须臾间,梓隽快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要将予欢给揉进骨子里去。
一切的担忧,都只是近乡情怯,此刻抱着她柔软若无骨的腰身,他仍旧感觉如在梦中。
不管了,就算她嫌弃自己,他也不会放手,这辈子,他要做那个自私的人,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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