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凌走进空置的会客室，反手带上门，将外面压抑的空气隔绝在外。雨点密集地打在落地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把窗外的城市轮廓泡得发虚。他拨通财务的电话，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张姐，是我，”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给文化传媒公司那边打笔款，具体金额让程程报给你，大概三百万出头，务必今天到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张姐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谨慎：“欧阳总，这笔款子走什么名目？需要董事会那边……”
“不用，”欧阳凌打断她，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雨帘上，“从我个人账上划，算我私人借的。让法务那边补个手续就行。”
张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的，我这就安排。”
挂了电话，欧阳凌靠着冰凉的墙壁站了会儿。手机屏幕还亮着，映出他眼底复杂的神色。他和李橙认识不算久，最初甚至带着几分因“向阳”而起的戒备，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总是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却会在抱起孩子时瞬间软下眉眼的女人，渐渐在他心里占了个特别的位置。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程程探进半个脑袋，脸上带着松快不少的笑意：“欧阳总，橙姐让您过去一下。”
李橙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核对表格，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侧脸的线条在台灯下显得格外利落。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下的淡青色藏不住连日的疲惫，眼里却亮得很。
“你来了。”她起身时带倒了桌边的文件，纸页散落一地，露出底下压着的几张消费者投诉截图。
欧阳凌弯腰帮她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触电似的分开。
“钱的事，程程跟你说了？”他把文件递过去，故意避开她的目光。
李橙接过文件，指尖在纸页边缘捏出几道褶子，声音有点哑：“说了。欧阳凌，这钱……”
“先别说这个。”他打断她，走到窗边看着雨景，“厂家那边，我让助理去对接了。”
李橙猛地抬头看他，眼里的惊讶混着点说不清的情绪：“你没必要……”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欧阳凌转过身，目光落在她办公桌上那个小小的相框上。照片里李橙抱着孩子在游乐园，两人都笑得眯起了眼，阳光把她们的头发染成了暖金色。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阳光下看到的画面，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又翻涌起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你一个人扛着太辛苦了。再说，这公司毕竟是我的，我有责任”
李橙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她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雨，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前总觉得你是个被宠坏的大少爷，什么都不在乎。”
“那现在呢？”欧阳凌追问，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转过头，嘴角扬起个浅浅的笑，眼里的疲惫被暖意冲淡了不少：“现在觉得，你这人……还行。”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一缕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恰好落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像一道温柔的分割线。欧阳凌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也不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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