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笙手指猛地一颤。
忍不住盯着满屋的灯彩,低声喃喃:“竟然,三日都是在做这个。”
他以为那三日,江月是在和他赌气,或是又在想什么小心思想要留下,没想到直到最后都没怎么样。
那些关切的话,他原本只当是江月的温情牌。
不过都是手段罢了。
李婶有些幽幽的看着院子里的落叶:“江月那孩子说了,在这里将军不像在谢家那样板着脸,要顾虑身份,要考虑萧老太君的喜乐,日后和军中的兄弟也能来这处好好热闹一些,不仅我们村子能热闹一些,就是鱼儿小姐的亡灵在这里,看着多了些热闹的生气也不会觉得寂寞了。热热闹闹才是家。”
说罢又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条,递交给萧云笙。
“家……”
萧云笙的心被这个字眼猛地刺了一下。
指尖捻动着这薄薄一张纸,竟然有些捏不住。
纸条上不仅仅将菜准备好,连从萧云笙早上穿什么,上什么早膳,做什么娱乐,连糕点都早早在馆子定好,只需军中或者谢家的人那日去照做就行了。
只是一瞬间,萧云笙眼睫微微颤动又逐渐恢复冷淡,冷下声:“她弄来这些,不过是为了让你替他求情,然后好让我接他回来,她犯下的错不可原谅。”
这话字字扎进了心,声音都比平日抬高了少,也不知是要说给旁人听了,还是要说服自己。
“将军?”
李婶猛地调高了嗓音,无比陌生的盯着眼前的人。
“咱们当真不明白为什么将军你会突然将江月送出去,我们这些人只知道您如今是将军,不和过去还是孩子那样,外头的大事我们不懂,可我们知道这孩子来到你身边后,将军您也变得不一样了,像活过来一样,也多了些人情味。”
李婶擦着眼泪,惋惜的看着满屋子的灯笼。
“先不说,江月这孩子准备的时候,还没有这一遭事,就是那日咱们在这院子里欢欢喜喜的烫锅子,每日我们聚在一起说着都会笑出声。
我主动开口想让他求求你。服个软,这孩子就是不肯。其实将军你心里什么都有自己的决策,就算我们这些人劝,您做的决定真的会受我们影响吗?我们喜欢这孩子,也是因为他对将军好,一开始也当真把她当成您娶得正妻都为您高兴。
您自己不知道,可我们都发现了,自从这孩子离开后,云笙你又不爱笑了。”
见萧云笙久久不肯说话,李婶轻叹一声,欠了欠身,从房间里离开。
握住缰绳,萧云笙居高临下的容颜有些看不清表情,和身后的狂风乌云相呼应,如同他内心不外宣的情绪。
傅蓉难以置信的苦苦凄喊。
可萧云笙随后抽在马背上,直接从傅蓉的头顶一跃而过,冲出了萧府,直接奔着城门口而去。
“愣着干什么,追上去啊!”府里众人再不敢耽误,即随其后。
近日的种种一幕幕从面前闪过,最后定为那一室鲜红的灯笼,挂着浅笑笑意的少女却不再身边。
牢牢将簪子握在手心,萧云笙沉住心思,驾马前进。
直到夜色降临。
原本刚刚入初夏的天空,竟然开始下起了第一场大槐花。
江月站在窗前,身上洗漱过后换上的是一套比来时更红的喜服,若不是没有发饰,这样的样式,就和女子的婚服格外相似。
“呦,待嫁的姑娘果然美艳。”
江月回过头,看到阿靖不知从哪冒出来,正出现在身后,盯着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
有些不适的摸着发丝,低下了头。
她的发簪被拿起,四周没有一个可以束发的物件,只能任由发丝垂在肩头。
莫名的,就想到被她留在萧府的发簪。
也不知将军是否瞧见了。
婚礼当日,虽说他们一家刚搬来没几日,但她娘一向和善,这几日早就和周围十里八乡的混熟了,请来了不少人,热热闹闹的办了这场喜宴。
还从隔壁村子的祠堂里,借出一顶已经被百名新娘都带过的头冠。
放在绣着鸳鸯的红盖头上。
江月不知不觉想起那日从马球赛上赢回来的前朝头冠。
也不知是不是被将军放在书房里赏玩。
比起她,院子里招呼宾客的阿靖神色僵硬。
好似这婚是她逼着成的。
江月握紧了拳,抬起头想要调侃几句,突然见到来往宾客里有一个气质不凡男子眼底的玩味,顿时眼皮一跳。
不待她多想。回过头正好看到原本走到门口送宾客的阿靖不知为何突然脚一软径直瘫软跪倒在地上。
“阿靖!”
江月站起身想要过去查看,没想到同样浑身酥麻不能站立。
只能软软的摔倒在地上。
不一会,院子里里外外吃过酒席还未离开的,这会都歪倒一片。
江月瞪着眼睛看着大厅里唯一一个没事的人。
“你下了药。”
那陌生男子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就在不远处,根本没有下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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