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傅摇摇头:“紫竹庵,这我可不知道了,也没有听说过。”
白雪吟问完了,学着刚才那位干部模样的人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破除迷信,解放思想。”
那位师傅回应:“一面学习,一面生产,克服困难,敌人丧胆。”
白雪吟离开招待所,按着食堂师傅说的,沿河向南走有四五里路就进山了,依稀可以看到河边有一条人们走过的小路,杂草丛生,也看不到一个行人,两边长满了树木、杂草和荆棘。白雪吟下意识的摸一摸临来时叶姨给她带的那把杀猪刀,她后悔没有找李莉一同来,本来李莉已经和她讲好了的,可白雪吟想到李成章因为给她们家寄钱而被批审、停薪的事,怕这次进山万一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会影响李莉,所以就一个人偷偷的出来了。
白雪吟又走了三、四里路的光景,已经没有路了,杂草遍地、荆棘藤条,越来越难走了;白雪吟掏出那把杀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她怕迷了路,就坚持沿着青龙河岸向前走。这里非常荒凉,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不过,这样白雪吟反而更加踏实和有一种安全感了,没有人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试想,这时候有一个彪形大汉迎面走过来,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怖的事情啊。人生在世啊,最可怕的不是狼虫虎豹,也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人才是最可怕的。
到下午太阳打西时,她果然碰到一条小溪流入青龙河,白雪吟按那位师傅的话沿这条小溪东岸向南走了有两个多小时,这小溪拐向了东方。这个时候的白雪吟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他坐在小溪旁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打开背包,从里边拿出一个菜团和一个鸡蛋,狼吞虎咽的都吃下去了,水杯里已经没有水了,他到西流的一个水流的地方接了一缸水喝了,休息有十几分钟,又沿着小溪向上走有两个多小时,见小溪北岸有一处庵院。白雪吟精神一震,脚步也加快了。
白雪吟来到庵前,她没有立刻去叫门,而是站在那里面对着破旧的庵门看了又看,又回头看着下边伸入重重叠叠深山中的那条小溪。她猜想:我妈妈当年可能就是沿着这小溪往山里走的,深更半夜,没有任何准备,妈妈当年得吃了多少的苦啊?紫竹庵很可能就在这小溪的源头处。
白雪吟见大门紧关着,就轻轻的敲着庵门的铜环。
白雪吟听到庵门内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可是,这脚步声却又停下了,没有打开庵门,也没有说话。
白雪吟在想,是不是也要先背一段儿呢?于是她说:“为人民服务。”
庵门内又有脚步声了,可是,这脚步声却停下了,没有打开庵门,也没有回复那段话。
白雪吟想,这深山老林里的,不会有朱备镇人民公社招待所儿那个规矩吧?继续敲门,门却依然没有打开。
白雪吟想,是不是也和人民公社食堂时问路一个样,要先背诵一段呢!于是,她又试着说:
“‘为人民服务。’”
听里边一位女人的声音:“要斗私批修。”
白雪吟立即说:“师傅,我是外地来的,请您打开庵门好吗?我有事向师傅请教。”
庵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庵门开了。
有一位六十多岁穿着打补丁的普通老百姓衣服的的老奶奶,她注视着白雪吟,感到很惊讶。问:“小施主,你——你一个人啊?找谁呀?”
白雪吟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找顾掬贤吧,不妥,妈妈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哪个还能记得她的名字啊?;就说找姑奶奶吧,姑奶奶的名号沈默久的姑妈说法号叫静安。于是她说:“奶奶,我找在紫竹庵的一位师傅,她叫静安,你老可认识吗?”
这位老奶奶仔细地打量着白雪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连连点头说:“前天也有人找紫竹庵出家的人,也是找到我这里来了。你是找哪个出家的人哪?我没有听清楚,最早我这里有两位师尼,后来……唉,最多时也就三位,现在就只我一个人在这了,我是无家可归的人,临时躲在这里的。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啊?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啊。”
白雪吟迟疑着,她想,这老奶奶可是有些唠叨,耳朵还有点背。忽然她想到跟李莉一块去找那个沈默久的姑妈是叫邱尼,就大声说:“奶奶,我就找跟邱尼师傅在一起的静安师傅,她们原来都在紫竹庵出家。”
老奶奶两眼迅速的转动着,好一阵子之后,满怀疑虑的问:“你为什么要找静安师傅?这位叫静安的师傅是你什么人啊?能告诉我吗?”
这位老奶奶说话确实有点絮叨,但她显然很熟悉尼姑们的情况;白雪吟还是有些犹豫,她想到临来时爸爸再三嘱咐,陌生人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顾掬贤的父亲顾济民、丈夫周安瑞被镇压了,她又砍了县长逃跑在外,免得惹出是非呀。
白雪吟撒谎说:“奶奶,我是来这里搞调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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