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紧锁着眉头,说:“掬贤哪,解放初期,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呀!吕向阳同志是力主要留下你父亲和周安瑞两个人的性命的,为这事他受到地区主管人员的严厉批评啊!”
顾掬贤抱着白雪吟痛哭失声,仿佛想把这二十几年的一切痛苦、冤枉、忍耐、愤恨全都哭出来。
高阳把吕向阳拉到一边,低声说:“我们先走吧,让白雪吟跟顾掬贤谈一谈吧,或者顾掬贤有办法安置白雪吟和李莉。总然,我们要保护好这两个孩子,不能让她们去流血牺牲呀!”高阳又提高声音对顾掬贤说“掬贤呐,你们要相信,我们党会有一天为受冤者伸冤的,这个黎明前的黑暗还要咬咬牙熬过去啊!”他来到顾掬贤身边,拍着顾掬贤的肩头“掬贤,你是一位正派而有能力的好同志,你的悲惨遭遇是常人难以想象和理解的。”高阳两眼含着泪,“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吕向阳那时也才起义没几年,恶习不改,后来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可以说是罪行,‘九?一七’大案中,他吕向阳也是冒死解救了几千人,还有几条人命啊!”
高阳对垂着头站在身旁的吕向阳说:“老吕啊,你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过去啊!走吧,我们先回去吧。”他又看一眼顾掬贤,意味深长的说“天快亮了,天快亮了。”
……
白森烧好了饭,还有一大盆水,他对白雪吟说:“雪吟呐,饭我烧好了,洗澡水也烧好了,快让你妈妈吃了饭洗洗吧,这一大整天的也够劳累的啊。”白森说罢回自己房间去了。
白雪吟陪顾掬贤吃完了饭,她跟顾掬贤说:“妈妈,人也都在变化吗。我吕伯伯现在真是个很好的老干部啊!他特别有正义感,现在是嫉恶如仇,对县里这些靠造反起家、为非作歹的人坚决进行斗争。为了救我,也为了打倒吕明修这个政棍,他甚至把吕明修奸污的这等家丑都扬了出来了。”
顾掬贤气忿地说:“我也承认他变好了,可是这就能抵得了他过去犯下的罪恶吗?我被他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二十几年啦,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啊。”说着又哭起来。
白雪吟说:“妈妈,你也应该看到吕伯伯今天的表现,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愧悔啊。他疯了一样抽打自己,跪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他还说等到为妈妈昭雪的那一天,他就以死谢罪,可别真的干出这种事来啊!”
顾掬贤说:“这政界的人物都是求生不求死的,别提这些事了,妈妈感到很疲乏。我这次是从半路下车走过来的,妈妈觉得太累了,或许妈妈活不到重见天日的一天啊!”
白雪吟非常关心顾掬贤的身体健康,她翻过身来,面向前顾掬贤:“妈妈,你可要注意身体呀,有了健康的身体才有一切。妈妈应该想到,‘文化学习活动’这十年,你在深山中的隐居岁月,可远比这社会上要清静、安逸和自由哇!当年和你一起工作的人哪个没被批审过呀,死的死,病的病。”
顾掬贤仰着身子,两眼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更说不明白。一个活动接一个活动啊!”
白雪吟很想把高阳、吕向阳、方玉晴等冒死给上边写信的事讲给妈妈顾掬贤,当然,她也想把自己和李莉写信的情况讲述给妈妈;她看到顾掬贤那愁苦无奈的面容,咬着牙,把这些都咽进肚子里了。
她伸出一只胳膊搂着顾掬贤的脖子:“妈妈,人总是会死的,将来妈妈百年后老死了,女儿该怎么办哪?”
“世世代代的人不都是在生和死中度过的吗?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喜喜悲悲,悲悲喜喜,这就是人生啊!”顾掬贤对待生死似乎参悟得很透。
白雪吟说:“妈妈,‘九?一七’大案把高阳伯伯、吕向阳伯伯,我和李莉都上报死刑了,若真的那次被枪毙了,妈妈和奶奶可怎么活呀!”白雪吟泪如泉涌。
顾掬贤翻过身来搂住白雪吟:“雪吟,你既然知道你在妈妈和奶奶心中的重要性,那就应该更好的保护自己,忍辱负重、回避危险哪!”
白雪吟咬着嘴角:“妈妈,我知道,你放心吧!”她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真相告诉妈妈。
第二天,送走妈妈顾掬贤后,白雪吟回到自己的住室,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白雪吟知道,这或许是跟妈妈见的最后一面了。白雪吟也几次想把真实情况告诉顾掬贤,那顾掬贤一定会坚持让她和李莉躲进深山里去的,那不是又走了当年奶奶顾济秀和妈妈顾掬贤逃难的道路吗!
白雪吟从床上坐起来,她在仔细的想着,还有哪些事情要做。这件事的起始原由应该告诉爸爸白森;妹妹雪莲和国文革的婚事应该抓紧办了;应该策略的跟弟弟雪峰谈一谈,虽然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要和李莉一起去看望彭婕姐姐……
吃过晚饭,白雪吟把弟弟白雪峰叫到自己的卧室。她仔细打量着弟弟白雪峰,有一米七十二、三的个子,身体很壮实,外表长得很像爸爸白森;她想到弟弟白雪峰和吕向阳伯伯到北京去告状,那么精心的照料病中的吕向阳伯伯,心里感到很安慰。她知道弟弟白雪峰是一位有责任心、有耐心、靠得住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