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身后一道剑气破空而来,蔚澜放侧身闪避,却见那剑身如蛇一般,在他喉结处停下。
他瞳孔微缩,万没想到墨云稷的剑竟如此之快!
难怪有传言:这世间有两样东西,让人风闻丧胆,其中之一便是墨云稷的剑。此刻,他方知墨云稷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以他的功夫,远在他之上,恐怕那日故作受伤躲进宝贤王府是场精心设计的戏。
墨云稷剑尖轻挑,寒光映在他冷峻的眉间:“既然猜到我是燕池人,那你父亲欠的血债,该由谁来还?”
蔚澜放缓缓转身,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决然,“父债子偿,我的命,你要,便拿去。”
墨云稷的眼神骤然冷如寒潭,指节一寸寸收紧剑柄,剑锋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剑尖直指蔚澜放心口。
“你走吧!”后堂突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待此事了结,这一笔一笔的血债,会向你讨还。”
墨云稷手腕一转,剑身偏转三分,削断对方一缕发丝。
蔚澜放的目光凝在后堂幽深的阴影处,眼眶渐渐洇出一抹红。那里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挲声,却始终不见人影——她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他别过脸去,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苦笑,却在打开房门望见漫天星子时,倏然绽开真切的笑意。这不是因温宁网开一面的解脱,而是她已经离开了皇宫,齐王这场浩劫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离开皇宫,她才不会被啸元帝抓来当人质。
两日后,齐王等到的却是静贵妃被啸元帝幽禁宫中祈福的消息,这一消息彻底让他那点仅存的耐心也荡然无存。
子时的更鼓刚过,皇城西门在月色下悄然洞开,兵部侍郎的令牌闪过寒光,数百乙胄死士如潮水般涌入。他们手中的弯刀划过守卫咽喉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血雾在宫灯下弥漫,染红了汉白玉阶。死士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金銮大殿。
金銮殿内空无一人。齐王抚摸着龙椅上未散的余温,冷笑出声:“去靖安宫!”
推开雕花殿门的刹那,三百支红烛同时摇曳。啸元帝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火光中流转,他负在身后的手突然抬起,抚摸着柱上的刻痕,“这上面的每一道刻痕,都是父皇一刀一刀刻上的,从你三岁起,到你离宫,一共十四道。”
齐王却没多少耐心同他缅怀过去,剑指向啸元帝:“父皇,儿臣只要玉玺。”
啸元帝望着齐王手中寒光凛冽的剑,忽然想起二十五年前那个雪夜,婴孩的小手攥住他拇指的温度。
儿臣只要玉玺!
这句话像钝刀割开旧伤。啸元帝喉间涌上腥甜,原来最痛的背叛,是看着自己的影子举起屠刀。他忽然大笑,笑声震落梁上积尘:“好得很!朕教你的制衡之术……”咳嗽打断话语,他抹去嘴角乌红,“竟先用在了朕身上。”
齐王扫视了一眼殿中,未见侍卫,一脚踹翻香炉,香灰飞起,迷了啸元帝的双眼。“这一切只能怨你有眼无珠,太子年幼多病,你却留他做储君来恶心我,你可知道为了讨你欢心,我有多努力?!”
啸元帝被香灰呛得剧烈咳嗽,却低笑起来。他佝偻着背用龙袍拭泪,动作迟缓得像垂暮老人。
“努力?”啸元帝突然抬头,被熏着的眼底翻涌着骇人的亮光,“你十二岁猎虎时就知道用毒杀死你二皇兄,为了争一把弓竟不顾念手足之情,如今倒跟朕谈真心?”
啸元帝抹去唇角的污血,冷笑道:“你给朕用了这么多年的毒,已知朕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你又何必非要急于这一时?”
“太子一日不除,本王便寝食难安。”齐王缓步走到啸元帝身前,“你还不知道吧,你在官道上设伏,为要除掉墨云稷,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王早就命人将那条官道清扫干净,此时你的人怕早已经堆成了尸山。太子……你永远也看不见他了!”
“哈哈哈。”啸元帝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仰天笑起来,“墨云稷是朕苦心淬炼了十五年的一把刀,岂是那么容易被你除掉的?皇儿啊,你太自以为是了。”啸元帝突然暴起将茶盏砸向殿柱,碎瓷声里他的咆哮震得梁尘簌簌,“来人,将这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殿梁上突然坠下二十名玄甲卫,铁靴砸地的闷响震得烛火摇晃。
齐王瞳孔骤缩,这些铠甲肩头烙着蔚家暗记,正是传闻中那支“甲胄军”。
而他带来的死士在没有连发袖弩的加持下,胜算会减去三分。
刀光在殿内绞成银网,甲胄军以三人为阵步步紧逼。齐王额角淌着血被推出殿门时,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声。可还没等他喘息,宫道尽头已亮起成片火把。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兵部侍郎按剑行礼,铁甲上还沾着血渍。
啸元帝扶着裂开的半扇房门刚开口,却见齐王突然高举虎符。青铜兽钮在火光下泛着幽光,竟是兵部令符!
甲胄军的刀锋微微下垂,连啸元帝都下意识前倾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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