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怒号,仿若锐利的刀刃肆意切割着世间万物,天地间一片银白混沌,视野所及尽是苍茫。
镇北王杨林,不,如今已荣耀加身被封为一字并肩王杨林了。
此刻,杨林正引领着三千镇北军,向着雁归城进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此句恰似为当下的大夏勾勒出一幅真实而残酷的写照。
往昔那最为荒芜贫瘠的北境三洲,自杨林前往镇守后,仿若被注入生机,逐渐走向正轨。
哪怕是荒州那些因城破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如今也都在妥善的安置规划下,重拾生活希望。
瀚州与云州虽难以企及富足之名,但百姓们亦能通过辛勤劳作勉强糊口度日。
可当队伍踏入大夏的核心——衡州地界时,眼前所见却令人揪心。
沿途衣衫褴褛的行乞之人如蝼蚁般遍布大街小巷,穷苦百姓的数量多得令人咋舌。
在街边,有骨瘦如柴的老妪,为了一块馊掉的面饼,被富家恶仆当街踢打,却仍死死抱住面饼不肯放手,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还有年幼的孩童,赤着脚在冰冷的雪地里哭泣,身旁是饿死的母亲,却无人理会。
更有因饥饿而倒毙路旁的大夏百姓,尸骨未寒却被那些冷漠的官吏随意踢翻,毫无怜悯之意,仿佛这些鲜活的生命不过是路边的石子瓦砾。
衡州,这片本应流淌着无尽繁华与富庶的土地,如今却似被一道无形的高墙隔绝,将万千百姓无情地摒弃在繁荣之外。
杨林紧锁眉头,凝视着这一幕幕惨状,思绪不禁飘回离京之时。
那时的衡州,虽谈不上人间乐土,但亦绝非如今这般哀鸿遍野。
仅仅数年光阴,究竟是何种魔力,竟将这曾经的昌盛之地侵蚀得千疮百孔?
伍云召望着路上如潮水般涌来的难民,满心困惑,高声问道:
“王爷,衡州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此闻名遐迩的富裕之地,为何会沦落至此,出现这般众多的难民?”
杨林双唇紧闭,默默无言,唯有一丝沉重的叹息声在寒风中飘散。
伍天锡则怒目圆睁,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大声道:
“咱们在边疆为了大夏的安宁,舍生忘死,与蛮人浴血奋战。而这群朝中的达官贵人,却在后方的温柔乡中醉生梦死,肆意挥霍,对百姓的死活冷眼旁观,如此不仁不义。我看这大夏……”
“噤声!”
杨林神色骤变,厉声打断伍天锡的慷慨陈词,目光如炬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在涌动,却终是被他强行咽下,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
“陛下只是被奸佞小人的谗言所蒙蔽,待我们返回京城,定要倾尽所能,让大夏朝堂拨乱反正,重现清明。”
杨林暗自思忖,这话出口,究竟是为了安抚伍天锡等一众将士的激昂情绪,还是自己内心深处真的笃定能够扭转乾坤,他亦无从知晓。
狂风裹挟着暴雪,愈发猛烈地肆虐着大地,众人的身影渐渐被这漫天风雪所吞噬,唯余一路深深浅浅的脚印。
………
此刻,鹅毛大雪如棉絮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尘世,天地间仿若被一层洁白无瑕的幕布严丝合缝地笼罩着,入目之处尽是一片银装素裹的苍茫景象。
巨石城却宛如这冰天雪地中顽强跳动的一点炽热火焰,城内四处皆是忙碌奔波的身影,人们马不停蹄,毫无停歇之意。
赵括与花荣身姿挺拔矫健,步伐沉稳有力,他们在城墙之上往来穿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项修缮工作。
士兵和百姓们在其引领下,有的奋力搬运着沉重无比的石块,有的全神贯注地搅拌着黏稠的砂浆,激昂的喊号声与凛冽风雪的呼啸声相互交织缠绕,奏响一曲独特的劳动乐章。
郭盛、王进则带着人手径直深入百姓聚居的大街小巷,亲自动手帮着百姓扶正摇摇欲坠的屋梁、仔细修补破损的墙壁。
李天一踏入巨石城仅仅短短两日光阴,难民们便仿若听闻了希望的嘹亮号角,如潮水般络绎不绝地纷纷归来。
这些可怜之人,个个面容憔悴枯槁、眼神黯淡无光,身上的衣物残破不堪,难以蔽体,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令人心生怜悯。
巨石城此前历经重重劫难,粮草早已被掠夺搜刮一空,整座城池仿若一头被无情掏空内脏的巨兽,徒留残垣断壁与无尽的凄凉荒芜。
幸好杨林在离去之前为李天一筹备了数量颇为可观的粮草。
那堆积如山的粮垛,恰似冬日里温暖和煦的暖阳,不仅给予李天一熬过寒冬的底气,亦让这座饱经岁月沧桑的城池暂时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随着难民的持续不断涌入,巨石城内的压力陡然骤增。
李天一当机立断,精心安排专人负责登记并妥善安置难民,将老弱病残悉心护佑在城中最为温暖安全的区域,分发足量的食物与厚实的衣物,确保不使一人在严寒中受冻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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