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我觉得不用拦？”桑寻真笑得隐晦，“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时问遥眼神中带着一丝认真：“那便是我不好。我不该纵着你。”
桑寻真只觉得一盆脏水兜头浇下：“什么叫‘你纵着我’？哪次不是你开的口？”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时问遥又认真道歉道：“我未曾有过道侣，不知怎么与道侣相处。伤害你也并非我本意。寻真，若你今生遇到无数同龄人杰仍愿选择我，那我……那我，必定不会再伤害你。”
桑寻真嘴角一抽：“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问遥一滞，又缓缓道：“你拜我为师，我本该好好教导你，却以势压人……我……是我不好。我做的过分，不该怪你没拦住我。”
桑寻真越听越觉得离谱，忍无可忍道：“真打起来你根本赢不了我。你能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我却不拦着你，不是因为我怕你，不是因为我拦不住你，而是因为——”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问遥的眼睛：“因为，你馋我的身子，而我也一样。”
——
桑寻真已经辣手摧了三朵花。
他烦躁道：“时问遥还来不来了？”
自打上次时问遥落荒而逃之后，桑寻真已经八天没见到他了。
“上次这样，这次还这样。”桑寻真又摧残了一朵花，“遇到事就会躲。”
霜寒笑道：“就你这样的，他很难不躲。”
桑寻真可不乐意了。他把花茎往地上一丢，愤愤道：“前辈你还是更偏向时问遥一点。我跟他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霜寒思索道：“你俩能同时掉进水里，说明九州大陆都要被全淹了，我先逃命。”
桑寻真：“……”
俩人拌嘴之际，时问遥翩然而至。
“这些天去处理了一些事情。”他道，“我可以陪你去镇灵狱十年。”
“嗨。”桑寻真拍拍身上的泥土，“师尊的大恩大德，弟子铭感五内。”
时问遥：“……”
时问遥：“不必。”
桑寻真还欲再说些什么，时问遥便一挥手：“出发吧。”
——
镇灵狱位于九州南部，属于玄清观的势力范围，玄清观亦是九州顶尖宗门，两人自然要先去拜会。
“玄清观的宗主天枢仙尊，便是九州的前代人皇。我亦尊称一声‘师尊’。”时问遥交代道。
很久以前，九州各大宗门，世家，皇朝割据，征伐不断，十万年前，太初仙帝横空出世，成为九州第一位人皇，第一位真神。
在太初仙帝及他一手创立的天道宗的威慑下，十万年来，九州人皇之位的传承都较为平稳。
出于尊敬，人皇会称呼前任人皇为“师尊”。
“你便也称呼他为‘师祖’吧。”时问遥交代道。
“……这种情况，你应该先问问我有没有跟天枢师尊见过面。”桑寻真道，“他说他并没有真正教导过你，所以当不得我一声‘师祖’，后来我俩结为道侣，我便跟着你喊的‘师尊’。”
时问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这次，你称他‘仙尊’。”
“呵，”桑寻真冷笑，“谁都能叫他仙尊，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偏要叫他‘师尊’又如何？”
时问遥微微皱眉：“寻真，我现在还不是你的道侣。”
桑寻真扬了扬下巴：“那又怎样？迟早会是的。”
“……寻真。”时问遥的声音带了些许无奈，“听话。”
桑寻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
谁让他是做人弟子的，师尊用这种带点命令的语气同他说话，他当然不能违逆。
时问遥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说服了桑寻真，不由得有些诧异：“你竟然还认我这个师尊？”
这些天桑寻真天天对着他直呼其名，言语之间也毫不忌讳，他还以为他俩之间的师徒关系已经全然被道侣身份盖住了呢。
桑寻真的头本就低的不情不愿，听到这话更是冷笑道：“呵呵，我这种混账怎么可能尊师重道呢？我今天晚上就把你关地牢里去。”
时问遥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他着实没能搞懂几百年后他与桑寻真是如何相处的。
他试探性地问道：“我被你关进地牢过吗？”
桑寻真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
时问遥愣了一下，便垂下眼眸道：“对不起，寻真。”
这些天桑寻真听他道歉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但这次他并没有急着反驳他，而是赞同道：“这个的确是该向我道歉的。”
时问遥脸上几种表情变换，而后从谏如流道：“对不起，寻真。”
桑寻真：“……”
明明时问遥已经道歉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跟他交流起来很累呢？
时问遥见到桑寻真复杂的表情，不由得问：“如果是我……我是说，‘那个我’的话，会怎么跟你说？”
“依然会道歉啊，”桑寻真道，“就是晚上我就会出现在地牢里。”
时问遥这下是彻底呆滞了，半晌，他刚要开口，就被桑寻真打断了：“停停停，我知道你又要道歉了……别开口了时问遥，我听着头疼。”
“……”
“抱歉，寻真。”
此后的行程里，两人甚少交流。一路奔波，两人来到了玄清观门口，玄清观少观主安华仙尊亲自来迎。
此次来访并不大张旗鼓，所以安华仙尊也只带了他的弟子成澜真君。
时问遥与安华仙尊相熟，故而半路上两人便开始随意起来，很快四人便到了安华仙尊的住所。
安华仙尊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桑寻真：“这位想来便是桑小友？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一点不值钱的东西，就当是见面礼吧。”
桑寻真自是恭敬接下。
安华仙尊调侃时问遥：“我还当你这辈子都不会收徒了呢，真是没想到。”
时问遥微笑着看了一眼桑寻真：“寻真很好。”
“哦……”安华仙尊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桑寻真，心里迅速调整了对于他的评价，而后也笑道：“既然这样，我有一件事要拜托桑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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