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披萨侠被一阵奇怪的"嗒嗒"声惊醒。她揉着眼睛推开临时宿舍的门，发现村委会办公室还亮着灯。透过窗户，她看见钱多多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个不停。
"钱总，你半夜不睡在修仙啊？"披萨侠推门而入，发现桌上散落着十几张产品价签——张婶的鞋垫从68元变成了88元；李奶奶的虎头鞋从128元跳到了168元；就连张大哥家的土鸡蛋都从1.5元一个涨到了2元。
钱多多猛地合上电脑："我在优化定价策略...根据市场需求调整..."
"你这是在宰客！"披萨侠抓起一张价签，"张婶知道你把她的鞋垫涨价20吗？"
"商业的本质就是追求利润最大化，"钱多多推了推眼镜，"我们的流量起来了，适当提价是正常商业行为。"
披萨侠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杏花村的乡亲们老实巴交，你这样做会毁了他们的信誉！"
两人的争吵声惊醒了睡在隔壁的老支书。老人披着衣服过来劝架："咋回事啊？半夜吵吵？"
披萨侠把价签拍在桌上："支书爷爷，钱总背地里给大伙的东西涨价！"
老支书拿起价签看了看，眉头皱成了疙瘩："钱同志，这不对啊。张婶昨天还跟我说，城里人这么喜欢她的鞋垫，她想降价让更多人用上呢。"
钱多多脸色变了："降价？那怎么行！我们正在建立品牌价值..."
"品牌个鬼！"披萨侠打断他，"你知道张婶为什么连夜赶工吗？她说想给每个买鞋垫的城里人塞张手写感谢卡！"
钱多多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丝罕见的窘迫。
老支书叹了口气："钱同志，你们城里那套俺们不懂。但杏花村人做生意就讲究个实在，祖祖辈辈都这样。"
披萨侠突然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你去哪？"钱多多喊道。
"去张婶家！"披萨侠头也不回，"我要在她发现前把那些改过的价格都改回来！"
钱多多愣在原地，老支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娃啊，乡村振兴不是只振兴钱包，还得振兴人心啊。"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敲在钱多多心上。他想起白天张婶用布满老茧的手给他缝扣子的样子，想起李奶奶硬塞给他虎头鞋说是保平安的样子...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突然变得冰冷而陌生。
"我去追她。"钱多多抓起外套冲进夜色中。
杏花村的夜静得出奇，只有偶尔的犬吠声。钱多多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张婶家，却看见披萨侠已经蹲在院子里，借着手机光在改价签。见他来了，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婶睡啦，别吵醒她。"披萨侠小声说，"我把电子店铺的价格都改回来了，正在改这些实体价签。"
钱多多蹲下身，拿起一张价签看了看："其实...88元才是市场合理价。"
"合理个屁！"披萨侠瞪他，"你知道张婶怎么说吗？她说'五块钱我都觉得赚了，以前在镇上只能卖三块'。"
钱多多突然笑了："你脸上有墨水。"
"啊？"披萨侠一抹脸，结果把价签上的红墨水抹得更开了，活像个偷吃草莓酱被抓现行的孩子。
钱多多掏出纸巾递给她："我承认错误。明天我教大家真正的'品牌价值'——不是靠涨价，而是靠品质和故事。"
披萨侠擦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不玩商业套路了？"
"我保证。"钱多多举起三根手指，"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啥？"
"让我给你拍个照。"钱多多突然拿出手机，"这个'花猫脸'太经典了，绝对能火！"
"钱多多！你敢！"
两人的笑闹声惊醒了院子里的母鸡，扑棱棱飞上墙头。张婶家的灯亮了，老人推开窗户："谁呀？...哎哟，是芝芝和钱同志？大半夜的干啥呢？"
披萨侠一把抢过钱多多的手机，冲张婶咧嘴笑："婶儿，我们...在数星星！对，数星星！"
张婶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这孩子，梦游呢？快进屋来，外头凉！"
钱多多和披萨侠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这一刻，什么商业计划、定价策略似乎都不重要了。杏花村的星空下，两颗城市来的心正在被乡村最朴实的温暖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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