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垂在身侧的手，攥住又松开。
眸子里映着夜色和白雪。
纯净清透。
江挚的唇微微张开，又合上。
＊
四十分钟后，温柠已经坐在江挚的车里，两个人连夜返回漠城。
温柠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灯照亮的路前方白雪皑皑。
“车修好得真快。”温柠没话找话。
江挚：“加钱了。”
“噢。”
温柠差点儿忘了，江挚不缺钱。
估计父母给他留了很多遗产。
要不然江挚当警察那点儿工资，不够他用的。
江挚对她说：“你睡会儿吧。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到漠城我叫你。”
“好。”
温柠的手机正在车里充电。
她也没什么能玩儿的。
坐了一会儿，温柠就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江挚趁着等红灯的功夫，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温柠身上。
由于白天全市范围内的降雪，高速封了。
江挚只能走低速。
夜里路滑，有些路段上冻，所以车子只能龟速前行。
等开进漠城的市区之后，已经是凌晨了。
温柠住的小区老旧。
一下雪里面不好倒车。
江挚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轻轻拍了拍温柠的肩头：“温柠，到了。”
温柠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眼前的江挚，她有点儿失神。
一路上做了好多梦，碎片式地搅和在一起。
温柠都很难回忆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
温柠醒了醒神，这才注意到身上的黑色外套。
她把衣服还给江挚：“谢谢。”
江挚利落地披上外套。
温柠收拾好自己的包和手机，开门下车。
天上又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飘落在空中。
江挚从驾驶座那边也下了车。
温柠好奇地看他。
江挚说：“送你进去。”
“……好。”
温柠没有拒绝。
两个人肩并肩走进小区。
小区里老人比较多。
凌晨时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散发着白色的光线。
雪花在光线里飘飞如棉絮。
脚底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温柠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心里怦怦地跳。
到了单元门口，温柠站住脚步。
单元门口有两排菱形路灯。
可以很清楚看到空中的雪花花瓣。
温柠说：“我到了。”
江挚单手插着兜，看了一眼单元门洞。
他点头，声音微微沙哑：“进去吧。”
白色的哈气随着他们开口说话，轻轻散开在凌晨夜色里。
四周静谧。
温柠望着江挚深黑的眸子，额头的伤痕。
相识以来的种种在脑子里快速闪过。
温柠几乎是被心跳催逼着开口：“江挚，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啊？”
话一出口，温柠耳朵里嗡鸣了一刹那。
她下意识咬了一下下唇。
目不转睛地望着江挚。
江挚不是傻的。
他对温柠的小动作的含义、表情的含义，了如指掌。
温柠紧张、害怕或者害羞的时候，会不自觉咬下唇。
紧张厉害的时候，睫毛会眨得比较快。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温柠会用透亮的眼睛盯着对方。
有所期待的时候，她会屏住呼吸。
温柠此刻一定是紧张、羞涩、有所期待的。
江挚有片刻的震惊和茫然。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颤。
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破绽。
难道说，温柠……喜欢上他了吗？
江挚的静默和迟疑，落在温柠眼里，让温柠有些沮丧。
温柠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被人追过。
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异性表达自己的好感。
也没有人教过她。
她也不会挑选时候。
她只是经过了今天下午那场没有酿成苦果的车祸之后，忽然就弄清楚了一点。
喜欢一个人是想占有他的。
是害怕错过他的。
最起码，她要给自己争取一个表达自我的机会。
也许，她只要勇敢一点。
她就能像梦里的那个温柠一样，也拥有属于她的江挚。
“温柠……”
江挚开口，欲言又止。
温柠联想到被江挚拒绝过的岳曼，挺担心江挚直接就是拒绝。
温柠说：“江挚，我喜欢你。”
江挚：“……”
江挚没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就是心脏突然被击中一样。
有瞬间的停摆。
他蹙了蹙眉。
他们的第一世当中。
江挚养好身体的伤之后，在心理医生许媛的建议下，去旅行散心。
他在地图上随便找了找，选了渝城。
听说渝城多雨，风景宜人。
到达渝城的第二天，一场雨中，他邂逅了刚刚参加实习的温柠。
两个人像是被命运缠在一起的两条线。
在渝城不断地相遇。
相遇再相遇。
在一次次的相遇中，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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