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颜站在老旧的居民楼下,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这是一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红砖楼,墙皮斑驳,楼道里弥漫着霉味。警笛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红蓝相间的警灯在雨幕中闪烁。
"林局,在四楼。"小王递给她一件雨衣,"死者是纺织厂女工李秀兰,38岁。"
楼道很窄,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401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林清颜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现场很整洁,甚至可以说整洁得过分。老式的两居室,家具都是二十年前的款式,但一尘不染。李秀兰倒在客厅的餐桌旁,头部有明显的钝器击打痕迹,血迹呈放射状喷溅在米色的墙纸上。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10点到11点。"法医正在检查尸体,"凶器应该是家里的擀面杖,上面有血迹和指纹。"
林清颜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李秀兰穿着褪色的家居服,手腕和脚踝处有淡淡的淤青。她的表情很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林局,你看这个。"小王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瓶安眠药,"在床头柜发现的,只剩三粒。"
林清颜接过证物袋,眉头紧锁。现场太干净了,除了餐桌旁的血迹,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一个成年女性,面对入室行凶,怎么可能不反抗?
卧室里传来压抑的哭声。林清颜推开门,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床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抹眼泪。
"我是市局林清颜。"她出示警官证,"请问你们是?"
"我是秀兰的丈夫,张建国。"男人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这是秀兰的闺蜜,王芳。"
王芳突然抓住林清颜的手:"警察同志,秀兰她...她不可能自杀的!"
"自杀?"林清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是啊,她最近总是说活着没意思..."王芳哽咽着,"但是我知道,她舍不得她女儿..."
"女儿?"
"在寄宿学校读高中。"张建国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秀兰最疼她了。"
林清颜注意到张建国的右手缠着纱布:"您的手怎么了?"
"切菜时不小心划伤了。"张建国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
林清颜走到梳妆台前,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李秀兰搂着一个女孩,笑得灿烂。相框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本。
"我能看看这个吗?"
张建国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那是秀兰的私人物品..."
"这是证物。"林清颜已经翻开了日记本。
最后一页被撕掉了,但倒数第二页的字迹潦草:"我受不了了,他真的会打死我的...但是为了小慧,我必须坚持下去..."
林清颜合上日记本,看向张建国:"李先生,您和李秀兰最近有争吵吗?"
"没有。"张建国回答得太快,"我们感情很好。"
王芳突然冷笑一声:"感情好?秀兰身上的伤是哪来的?"
"那是她自己不小心..."
"够了!"王芳尖叫起来,"你打她还不够吗?现在连命都要..."
张建国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林清颜拦住两人:"都冷静一下。王女士,您知道些什么?"
王芳擦了擦眼泪:"秀兰经常挨打,但她为了女儿一直忍着。最近她跟我说,张建国在外面有人了..."
"你血口喷人!"张建国脸色铁青。
林清颜正要继续询问,突然注意到衣柜的门虚掩着。她走过去,推开柜门。在一堆褪色的衣服中间,一抹鲜艳的红色格外刺眼。
那是一件崭新的红色连衣裙,吊牌还没拆。
"这是李秀兰的衣服吗?"林清颜问。
张建国和王芳同时愣住了。
"不可能..."王芳喃喃自语,"秀兰从来不穿这么鲜艳的衣服..."
张建国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林清颜仔细检查衣柜,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镶钻的项链,看起来价值不菲。
"这项链是李秀兰的吗?"林清颜转向张建国。
张建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我不知道..."
王芳突然开口:"这不是秀兰的东西!她从来不戴首饰,连结婚戒指都舍不得买..."
林清颜若有所思地看着首饰盒。一个从不打扮的女人,为什么会在衣柜里藏着一件崭新的红裙和一条昂贵的项链?
"林局!"小王在客厅喊道,"我们在厨房发现了一些东西!"
林清颜快步走到厨房。小王指着垃圾桶:"里面有一些撕碎的照片。"
林清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拼凑起来。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红色连衣裙,笑容灿烂。虽然只有半张脸,但能看出不是李秀兰。
"张先生,这是谁?"林清颜举起照片。
张建国的脸色瞬间惨白:"我...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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