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刘氏搂着一双儿女在屋里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觉得活不下去,一个想不开,就狠心地在屋内的檩条上挂条绳往脖子上一套,撇下一双不懂人事的儿女,带着满腔的愤恨离开了人世。
开始的时候,若草见娘不给她缠脚了,丢了她跟弟弟,拿绳在房梁上绑,还以为娘要干活,就乖巧地坐在炕上照看着弟弟,不经意间抬头见娘紫青的脸上一双眼球突出,舌头伸得有半尺长,吊在檩条下晃悠,吓的若草哑了声的哭起来,若书也跟着哭,哭声再次惊动了对面厦房的苗李氏,她隔着窗子怒骂道:“贱货,没完没了,大清早成心让人不安宁。”
哭声并没因她的谩骂而停止,当她再次撞开门,被迎面吊在房梁上已没了气息的苗刘氏,也是吓得退了好几步,捂着突突跳的心口,半天缓不过来。
强迫冷静下来的苗李氏,壮着胆把一双啼哭的娃抱到后院塞给公公婆婆,回身喊来前房伙计刘六几人,砍断绳把苗刘氏放下来。
胡乱找了匹白布给苗刘氏裹上,就吩咐刘六几人让把前房给婆婆苗麻氏准备的棺材抬到厅房装棺入殓,布置灵堂,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打发人去发丧。
最先从邓家镇赶回来的苗青山见厅房停放着的棺材已然封了盖,气急攻心,一头栽倒晕死过去,苗李氏让人把他抬到后院公公婆婆的屋里,并请来大夫守着他,以防他出啥意外。
坡底村刘家人得到消息,一刻不敢耽搁,召集了族人急匆匆赶到苗家来。
进门后,见已布置好灵堂棺材也封了盖,顾不上难过,上前质问苗李氏:“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那有不等娘家人来,就入殓的道理,这算啥意思。”
身穿孝服的苗李氏,端坐在灵堂旁的椅子上,面对刘家人气势汹汹的质问,一脸苦涩地说道:“我妹妹因突发失心病,当时场面特别尴尬,事关我妹妹的名节,况且她素来又爱干净,怕惹外人笑话,迫于无奈,我才自做主张,先入了殓,设了灵堂,也怪我考虑不周……”
“李家姐,这样说不觉得太牵强了,何况我们那是外人,还有啥见不得自家姑娘的……”
“别以为你苗家有钱有势,就可以肆意妄为草菅人命,欺负我们小户小户,告诉你,今天没个满意的说法,我们跟你没完……”
……
面对刘家族人气势汹汹的质问,苗李氏拿手帕抹了抹眼,阴沉着脸咬牙道:“叔伯们,没曾想我好心倒落了嫌,必定人命关天的事,你们若认为这样不妥的话,不妨去邓家镇叫官家来查,若查出是我害了妹妹,拉我去受刑也好偿命也罢,官家咋判我都认,可若我是冤枉的,那这个事可就不是这样了,我娘家绝对会找你们讨个说法。”
“去就去,别以为我怕你……”
……
见刘家人毫不示弱,苗李氏冷着脸不再理他们,而是起身去吩咐人该挖墓的挖墓,该买东西的去买东西,张罗着埋人过白事。
刘家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想给苗李氏个下马威,指望着问出点真相,不料苗李氏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比他们还强硬,一时僵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弱了口气说:“我家姑娘活生生的个人,不清不白地说没就没了,到那也说不过去。”
“事实如此,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尽管我跟妹妹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可你们去村里打听打听,在外面我是如何护着她的。”
苗李氏拿手帕抹着眼委屈的说。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就算你们不在乎我妹妹的清誉和脸面,但我苗家不能不在乎,看在两个娃的脸上,才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若真要撕破脸,我无话可说。”
“我家姑娘不清不白的没了,难道就不能问问。”
苗李氏看着口气弱下来的刘家人,哭哭啼啼地哀怨道:“你们问也没错,必定这事我做的也确实也是唐突,说到底咱都是断不了的亲戚,看在妹妹和一双没娘娃的份上,我私下做主,给你刘家一百块大洋,一来想顾忌着咱这亲戚关系,让两个没娘的娃好歹有个舅家人疼,二来,也算是为我的鲁莽道歉,叔伯们商量下,如你刘家要撕破脸报官,那咱只好官场见,到那时候,别怪我绝情,两个没娘的娃从此没了舅家不说,苗李俩家肯定会找你们讨个说法,后面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怨我。”
早就听说过苗家大媳妇的强势彪悍,现在刘家人算是彻底领教了。
他们相互看看,合计来合计去,有心弄清真相,报官来开棺验尸,若真是苗李氏把人害了又能如何,她娘家哥李大头现在可是正得势,而且还是县长钦定的民团长,家算闹到邓家镇,就算邓家镇也会给她娘家哥几分薄面,羹何况人家能不想法替自家妹子开脱罪行,花钱买通官家也不是不可能,事后不说苗李氏没多大事,但李大头绝对会来找刘家的晦气,到头来只会给刘家结怨拉仇恨。
可要真如苗李氏说的那样,开棺验尸后,自家姑娘真得失心病而亡,那自家姑娘的清誉毁了不说,那就不光是苗家丢脸面的事,自己刘家也会轮为笑柄,也等于跟苗家彻底撕破了脸,不说苗家能怎样,李大头岂能让自家妹子受这样的委屈,报复起来就够刘家吃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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