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缃云笑着让若画重新取了碗,给凌霄倒水喝。
凌霄恍然地喝了几口水,依旧心慌的不行,平常很少抽烟的他,拿起青山的烟锅点着,想压压心里的恍惚劲,吸了一口,烟呛的直咳嗽,不明就里的若草心疼的给他捶着后背,埋怨道:“在家都不抽烟的人,今咋还抽起烟了?”
“不知道咋回事,心慌的不行,想抽袋烟压压。”凌霄低声说道。
若草体贴地用手摸了着凌霄的额头:“不烧啊,怕是干活累的吧,你干起活来,就不要命,歇会。”
凌霄坐在场塄的石头上,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忽然间,村南头冒起滚滚浓烟,佘满堂的本家侄子炳义远远跑过来,对着豆腐坊喊到:“叔……青山叔。”
苗青山从豆腐坊里出来,忙问啥事,跑近的炳义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快让满堂大他们躲起来,来了不少人,说仁义是地下党,没寻到满堂大他们……就放火烧了房。”
“啊……”
凌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佘家被烧了,自家肯定也难逃一劫,着急的就要往外跑,诗音哭着已经跑了出去,青山忙让炳义拦住俩人,对着王缃云喊道:“看好凌霄和诗音,我过去看看。”
王缃云搂着诗音一个劲说:“乖,别怕,别怕……”
若草挺着大肚子死死地抱着凌霄,不让他动。
苗青山转头对豆腐坊里干活的刘六几个人吼道:“别干了,快跟我去救火。”
缓口气的炳义看着已经跑远的青山几人,对王缃云低声说:“不知那来的这群兵上了岭,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佘家给围了,说是仁义是地下党,没找见满堂大他们,就把房点了,屋里婆婆媳仨还没出来,怕是……”
“我想着满堂大他们爷三在豆腐坊这,就过来报信,让他们躲起来。”
王缃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心想烧了佘家,那董家肯定也免不了,明白事态严重的她,当即让炳义拉着凌霄躲进场塄的槐树林里,不管发生再大的事,没她的话,谁叫也不要出来。
苗青山他们跑到佘家,佘家已是一片火海,外面一群兵围着,一个貌似当官的对着围观的人群挥舞着手凶狠狠地喊道:“都看清楚,这就是跟政府作对的下场,谁敢造政府的反,政府就让他家破人亡。”
看着大火完全吞噬了房子,才带着那群兵骂骂咧咧的出了村去下一户人家。
等那些当兵的走后,众人这才慌忙救火,奈何火势太大,人根本就到不了跟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屋在大火中倒塌,随即听见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发现佘家婆媳仨蓬头垢面的蜷缩在后院的土崖下,众人忙跑过去七手八脚的把婆媳三人救了出来,苗青山背起佘黄氏冲跟在身后的刘六喊:“快,把人都背到豆腐坊。”
王缃云刚安顿好凌霄和诗音,就见丈夫青山他们背着佘家婆媳仨回来。
“快倒水,先让洗洗。”
“婆,妈”诗音看见自己的婆跟娘哭着扑了过去。
王缃云慌忙端来脸盆,毛巾,让佘家婆洗擦去脸上的灰迹,安慰着三人。
“婶,喝口水”
佘家婆缓过来哭骂了句“挨天刀的,不得好死。”又晕了过去。
一时,几人又手忙脚乱掐人中,揉后背,佘黄氏才醒了过来,婆媳三抱头哭成一团。
王缃云极力安慰着哭泣的佘家婆媳三人,一边让丈夫青山说道:“让刘六他们去找占奎叔他们爷仨,草先呆在这边,你快去董家看看。”
反应过来的青山慌忙喊来刘六,给他交代一番,爬上马车朝董家奔去。
刚出村,就看见沟对面董家方向冒着浓烟,苗青山疯了似的挥着马鞭,马车在起伏不平的土路上狂奔……
赶到董家时,面前的景象跟佘家如出一辙,更为悲惨的是,董智兴老俩口已经烧成一团黑炭……
苗青山见状,知道不叫凌霄回来不行,虽说后事有他张罗,但好多事还得凌霄父子定点,只好让凌霄的本家兄弟凌坤来豆腐坊接凌霄。
看着原本气派的家,那还有个家样子,已是一片狼藉,倒塌的房子还零星冒火星,旁边放着俩具烧焦的尸体,几堵烧黑了的土墙在呼呼的风中孤零零的站着,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像和施暴者的罪行。
凌霄瘫软成泥一般,从马车上溜下来,凌坤搂着怀里浑身发抖的凌霄,满脸悲伤的哭道:“……大和娘都好着,就是……婆爷没能出来。”
凌霄掉了魂似的坐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眼泪顺着脸庞流进了抽搐的嘴角,心像刀割一般疼,他紧紧攥着的拳头,指甲把手心抠出了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年迈的婆爷遭了多大的罪,竟然被活活烧死,父亲看不见,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要是自己在家……说不定……。
悲痛欲绝的凌霄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家里出这么大的事。
心想二大他们虽说回来了几次,也都是在晚上,很隐秘,村里根本没人知道,看这来势汹汹,跟以前不一样,看来二大和凌云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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