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怀低头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吭声,心说满堂你现在不是很风光吗,要是真打起货栈的主意,我第一个就碰死在佘家,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娃逼死的,我就不信你还能好过。
若棋听后忙阻止着姥爷俩人道:“婆爷,你们别这样,好歹让我满堂大把话说完。”
佘满堂看了李心怀俩人一眼,端起茶喝了口无奈地解释道:“知道你们对我有怨气,可我也是按政策办事。”
“这么说你带人来抄了我家,我老汉还得磕头焚香的来谢谢你?”李心怀浑身颤抖的说道。
“爷,你跟我婆咋这样,你们知道不,要没我满堂大,你们这会在家指不定被人欺负成啥了。”若棋一脸无奈地劝道。
满堂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我也是不想他们出啥差错,今天来找你,你也知道,刚解放,邓家镇必须尽快恢复正常秩序,你得带个头让货栈开门营业,也好给别人带个头。”
若棋苦笑道:“我也寻思着开门,可我家里的情况,还得抽时间看我妈去,实在没法,要不是这,我去邓家镇给伙计们说声,让他们先开门。”
“这样也行,你妈或者家里有啥需要帮忙的,给忠义说声。”佘满堂点头说道。
若棋“嗯”了声,知道婆爷牵挂着舅舅李大头,忐忑地问道:“满堂大,我舅啥时候?”
“人还在县上,情况比较复杂,等查清民团那些人的犯罪事实,到时候让你跟你舅见上一面,看他还有啥话要说。”
若棋一脸感激地说道。“大,那麻烦你了。”
李心怀坐在那,身子明显的一颤,抬头看了眼佘满堂没吭声 李周氏忽然就有后悔刚说的话,虽说儿子还关在县城的监狱,要不是佘满堂这样说,他们就是想见也知道找谁,又拉不下脸给满堂道歉,转头对若棋说:“你也不长眼色,没见茶完了。”
佘满堂心里哪能不明白这些,也不说透,犹豫半天说道:“得有个心里准备……”
李心怀身子一晃,双手紧紧的攥着扶手,低着头任凭老泪纵横,李周氏到底是女人家,听到儿子是这样的结局,哪里还忍得住,顿时眼泪就滚了下来,低声哀嚎着“我……苦命的儿啊……”
若棋眼泪吧唧的道:“大,如果可以的话,见面时 我想给我舅带些酒菜。”
佘满堂沉思了会说:“回头我跟组织汇报下,这应该没问题。”
若棋哽咽道:“谢谢大” “你尽快安排好货栈。”佘满堂说完站起来告辞。
李周氏用衣襟擦着泪,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满堂出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张出口,李心怀抬起泪眼艰难地说道:“老婆子,歆儿病还没好,这事暂时先别给歆儿说。”
“我知道……我知……道……”
如今是世道变了,改朝换代了, 苗家前房的伙计刘六几人,兴奋地大声说着那个镇前天抓了那个恶霸,今天又说这个镇谁活不了,言语中虽然没提他李家,可说的那些人,李家仨人还是有所耳闻,说的这些人不是民团长,是臭名昭着的恶棍,而且有好几个他们还熟悉的很,过去经常来家里,跟自家的东娃可是称兄道弟的关系,走得特别近。
虽然刘六几人闭口不提说东娃的事,可刘六几人看他们那满是厌恶和幸灾乐祸的眼神,李家仨人明白,东娃要没做啥天怒人怨的事,人家刘六几人也不会是这种眼神……
李家仨人更是担忧,惶惶的不可终日,尤其是李心怀更是锁起了眉头,心知儿子东娃是完了,可家里的那些地,虽然有儿子东娃巧取豪夺回来的,可有一部分还是他李心怀辛辛苦苦置办的,还有买青山的,原以为从此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哪知道世事无常,今后一家人该咋办……
他李心怀何尝又不明白新政府要做的是家家有地种,人人有饭吃的政策。
不说儿子东娃被捕后村人如何待他,光村里人看到新政府贴出要把他李家的房,地分给那些没房没地的人,那些人谁不跟疯了一样,趁机来哄抢他李家。
可他那知道,哄抢他李家的那些人,都是受过他儿子的欺压,现在反过来抢起他李家,那还不是一个狠,要是房能背走,早把房都背走了,要不是女儿跟外孙若棋把他们接到苗家,他们那里还能安宁,就是气也把他都能活活的给气死。
没看女儿也因情绪失控而中风,要不是苗家的二房把女儿送去省城治疗,也全凭二房一家尽心照顾,女儿才能这么快恢复。
李心怀厚着脸皮托青山去邓家镇找满堂为自家求情,顺便也打探下儿子东娃的事。
听青山说,他找到满堂说明来意后,佘满堂也毫无隐晦的说了实情:不管李大头当初做了啥,他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事谁也无法更改,对于李家的不法财产,政府会根据实际情况分给大家,当然不会牵连李家,砸烂的东西会酌情赔偿。
可话虽这么说,然而法不责众,本来对李家早已清算结束,可因为女儿在那些人哄抢后在自家晕倒的原因,一直没有实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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