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面露愧色,急忙拱手弯腰,说道:“国公爷,小女实在顽劣,是我管教无方,给您添了诸多麻烦,还望国公爷海涵。”
李景看着顾章,神色依旧温和,语气温和地说道:“顾尚书,此事暂且放下。你也不必过于心焦,这相位之事,日后还有机会。只是令爱那边,还需你多多费心教导。”
向来心高气傲,刚直不阿的顾尚书微微弯腰:“多谢国公爷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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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日头高悬,将汉白玉石阶照得发亮。云千一身着藏青色棉布直裰,他早早候在装饰华贵的马车旁。云千眼神时不时焦急地望向宫门,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又松开。在他身后,四名精悍的侍卫骑着矫健的骏马,马身上披着黑色的护甲,鬃毛梳理得整整齐齐。侍卫们身姿笔挺,身着玄色衣甲,腰间佩着长刀,刀柄上的红缨随风飘动,他们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就在此时,云千见主子面色阴沉从宫门内大步走出,云千暗自叫苦:“少爷这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呢。”李景越走越近,云千赶忙垂首,脑袋低得都快贴到胸口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国公爷能当自己是隐形的。
李景大步走到马车前,伸手撩开车帘,动作带着几分平日少见的急躁,抬起修长的腿迈入车内。云千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坐在李景身旁,时不时用余光偷偷往后瞧,愈发确定自家主子还在气头上。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车内,李景紧闭双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王三娘一同逃难的日子。那时,他们从梅州一路风餐露宿,狼狈地回到苍硕城,而后又马不停蹄地辗转至燕京。一路上,虽然缺衣少食,危机四伏,可那些日子在李景心中,却是无比珍贵。那时的他,无需顾忌身份地位,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每至夜晚,王三娘就会亲昵地窝在他怀里和他讲着些有的没的,她的身子软软糯糯的,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像冬日里的暖阳,将他心底的冰冷一角慢慢融化。他甚至觉得,王三娘就像自己缺失的另一半,让他的生命变得完整。
可如今呢?回到了国公府,一切都变了。昨日夜里,他不过是想和平常一样和她睡觉,他们同榻而眠已经将近一年了,这不过就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嘛!可是在这国公府竟要偷偷摸摸,像做贼一般。他好不容易来到她住处,王三娘那声尖叫,让他就差点被人发现。要是真被逮个正着,堂堂国公爷深夜溜进下人的房间,御史定会参他一本,说他德行有亏,到时候,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家族的颜面也会受损。
想到这儿,李景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心中对王三娘的埋怨也更深了几分。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非要折腾什么厨房大事。他懊悔死了,当初就不该答应尊重她的意愿,不强迫她。
要是王三娘能做自己的贴身丫鬟,那该多好,就能像逃难时那般,他不是就能信手拈来,对她予取予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像现在,这么窝囊,这么憋屈,借用王三娘的一句“他姥姥的!”他猛地一拳砸在车壁上,云千吓得浑身一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偷偷瞥了一眼李景,李景狠狠地瞪他,云千赶忙收回目光,心中直叹:“这一趟路可真难熬,只盼着能快点回府找王三娘来让国公爷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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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的厨房里热闹起来。主庖李三一边指挥众人搬运食材,一边扯着嗓子说:“我说,你们昨儿晚上听见没?王三娘那叫声,可太吓人了!” 杂役费力搬着大米附和:“那能没听见嘛!我还以为进了采花贼呢,吓得我抄起菜刀就想往外冲!” 李娘整理着青菜也凑过来八卦:“可不是嘛,我当时腿都软了,就盼着侍卫们能赶紧来。” 小翠和小桃在一旁清洗厨具,小翠笑嘻嘻地说:“我跟小桃吓得抱在一起,心都快跳出来了!”
此时,王三娘和豆蔻正在整理做糕点的食材。听到大家的议论,王三娘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吭声。豆蔻忍不住抬头说道:“就是做个噩梦,把大家都惊动了,实在对不住。” 李三放下大米,好奇地问:“三娘啊,你到底做了啥噩梦,叫得那么大声?而且你们俩还一起叫,可把我们吓坏了!” 王三娘刚想开口,李娘抢着说:“这事儿啊,都传到夫人耳朵里去了!前院的李嬷嬷说,又是那个王三娘,不搞点事情出来就不甘心。” 王三娘心里苦不堪言,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我也不想啊,就是梦太吓人了。” 小桃眨眨眼睛,关切地说:“三娘,要不要请个道士给你叫叫魂啊?这被噩梦吓成这样,可不好。” 吴妈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是啊,找个道士看看,心里踏实些。” 豆蔻笑盈盈地说:“我已经给她叫过魂啦,不过找个道士看看也好。” 说着,豆蔻心里想着:改天去朱雀街怀化院的时候,把救过他们的道士请来给三娘叫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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