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静,以为谢笙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唉,真是可惜了公主的玉骨扇啊。”
“是啊,伯爵夫人那簪子也可惜了。”
“谢笙只会令人失望罢了。”
这赌局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当然了,谢珠怎么可能输给——
“呼——”风吹过,白烟竟又起了一缕。
那一点火星在寒风中坚挺,虽是极其薄弱,却未曾熄灭。
“闭嘴!人命关天,还不请府医来救治!”
顾鸿叶见此不堪局面,利落起身。
侍卫们不敢拦她,她扫视过侯爵府众人,眉眼间怒色燃起,威严极重。
“堂堂侯爵府,为一胜负草菅人命!如此难看!”
一贯脾性温和、风度翩翩的鸿叶公主竟如此大动肝火!连一向交好的致远侯侯府的面子都不给了!
众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噗通”一声,谢璇先跪下了。
这下可都反应过来了,齐刷刷跪倒了一片。
“公主息怒!”
她们怎么忘了,顾鸿叶并非只是寻常公主,而是开国来唯一的女将,凭功绩封侯不成问题,可本身便是身份贵重的公主,已经是封无可封。
再者,她是唯一被允许进宫时都能腰间佩剑的将领,手上沾过无数人的鲜血。
若是真的惹火了她——
却听“咚”一声。
一声鼓响,广场对面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侍女高声道:“时间到!”
香已灭。
胜负已定,秋月冲上台,扶住咳嗽不停的谢笙,着急道:“小姐,小姐!”
她一摸谢笙的手,冰冷得几乎没有温度了。
只见谢笙面色痛苦,咳得双眼发红,眼角含泪。
“快,赶紧倒些热茶来给我家小姐!”秋月正扶起谢笙,喊旁边几个木立的侍婢,见她们并不搭理,气得快哭了——怎么这般欺负人呀!
“咳咳咳……伞。”谢笙一边艰难喘息着,吐出一个字。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伞呀,小姐!”秋月话是这么说,还是费劲地拾起了伞,她扶得动谢笙,可却还要撑伞,行动实在是难,几乎没法把谢笙从风雪渐大的广场上带下来。
却听一声“喝不得”,一个套了貂皮的紫金暖炉出现在眼前,给谢笙暖了手。
“快捂着。”伯爵夫人道。
伯爵夫人让出了自己的暖炉,一边帮谢笙捂手,一边细细碎碎地念着:“什么人家呀,竟然连个暖炉都不给自己家孩子备着,快冻死人了,穿衣服也这么薄,我见亲生两个女儿倒是穿貂穿绒的,暖和死个人。”
谢笙昏沉中,虚弱道:“多……谢。”
“还说什么话,谢二姑娘,”伯爵夫人想给她一脑壳蹦子,觉得这孩子这脾性太闷,难怪被人在外面戳脊梁骨都不吭一声,她嗔怪道,“这时候别讲究了。”
伯爵夫人的女儿——叶卿只抽走谢笙手中紧紧握住的令旗,扶住秋月手中的伞,沉稳道:“你家小姐可有常备的药?”
秋月摇头:“没有。”她们哪儿有钱买得起药。
“罢了,先去最近楼阁中避避风,等大夫来看看,”叶卿摸到谢笙的脉搏,心中有些数,却并不说,“我帮你扶着她。”
肩上一轻,秋月震惊抬头,原来是鸿叶公主从膝弯处轻松一揽,将谢笙抱在怀中。
“公、公主殿下——”
“免礼。外男不便,同为女子,本公主自要搭把手,”她眉间微皱,声音稳定而令人安心,“你便替你家小姐撑伞,遮遮风雪罢。”
秋月忙喜悦道:“是!”
“大夫到了!”只听一声通传,一胡子花白的大夫身后跟着一拎箱子的药童,两人步履匆匆地赶来,一见在场如此多高门贵族,而且高门贵族们都齐齐跪着!两人齐齐一惊。
老大夫心惊胆颤,一撩衣袍,当场跪下一一请安。
“草民参、参见公主殿下,参见侯爵夫人,参见——”
“大夫!我家小姐病了!这儿呢!”秋月见那大夫老眼昏花,还问安个不停,急了,主子死了,她这个当奴婢的也跟死了没差别了,她直接大喊起来,“这儿!!”
老大夫又吓得一哆嗦:“哎呀!”
鸿叶公主抱着谢笙大步走到大夫面前,沉声道:“免了你的礼,救人要紧。”
“是,是,公主。”大夫自当知道现下做主的人是谁,只看了一眼伯爵夫人,便领着公主等人离开前去府内设置的药房。
“女儿你便别去了,”伯爵夫人让叶卿留下,“待会你还有的比呢。谢二姑娘那边总要个当过娘的人去看着,我打算跟去,你一个人能行么?”
“左右是个输,”叶卿直言道,“我弃权罢了,在这风中吹得冷。”
“那你弃权,咱们娘俩一起去房间里暖暖。”伯爵娘子点头,也不顾什么赏雪宴是及笄女子最重要的宴席和什么相看姻缘。
一切发生太快,几人已匆匆离开,只剩下台上的谢珠,台下还跪着的众人。
寂静中,侯爵夫人先起身,面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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