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陷入一片混乱之时,谢笙的马车正缓缓驶向听月楼。
谢笙坐在车内,掀起车帘,目光扫过那些十分陌生的街景——她蹙眉,神色不悦。
看样子,遥城的建筑规划并没有按计划进行。尤其是涉及百姓的水渠修整一事,到底停工了多久?她瞧那水渠之中脏污依然在浮浮沉沉。
钱不够?还是人不足?
顾九玄这个皇帝最近都在忙什么?
秋月倒是十分兴奋:“小姐,听月楼有一道牡丹酥,听闻是绝佳的美味,甜点中的帝王,这次我们难得出来,便去尝一尝吧。”
谢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放上帘子。
听月楼是遥城最出名的茶楼,共有七层。下三层供平民百姓,中三层供商贾谈生意,最上一层,则仅达官贵族可入。
谢笙此行,正是要去那最上一层。
马车在听月楼前停下,秋月扶着谢笙轻巧地从车上下来,打开伞,替她遮去艳阳。
谢笙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百鸟,显得十分灵动。她的发髻低低垂着,一支玉簪斜插其间,更添几分随意。
“谢二小姐,跟我来。”鸣蝉从马上翻身而下,领着谢笙进入听月楼。
谢笙跟着鸣蝉穿过热闹非凡的大堂,一路向楼上走去。
听月楼的装潢极为奢华,每一层的布置都别具一格。
底层是热闹的茶摊,茶香四溢,人声鼎沸;中层则是雅致的包间,商贾们在这里谈笑风生,商讨着各种生意;而最上一层,却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淡淡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
三教九流,各行各业,三百六十行的人都在此处有个安歇的地方。
“谢二小姐,王爷已经在雅间等候了。”鸣蝉在一间雅间的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顾鸣寒清朗的声音。
声音较往日低沉许多,似乎有几分压抑的阴云缠绕在如泉水击玉般明澈的声音中。
谢笙一听,谨慎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雅间内布置得极为空阔,一张紫檀木的长桌摆放在正中央,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几样点心。
顾鸣寒坐在桌前,正在斟茶,见她进来,眼皮也不掀一下,唇角虽抿着笑意,但那笑意摇摇欲坠。
反倒是他腿上的玄猫站了起来,跳到地上,走过来围着谢笙的脚腕转了两圈,柔软的尾巴尖探入裙中,勾着她的小腿。
秋月见到此景,眼睛一眯。
——嗯?
这谄媚的劲儿,实在是——实在是——不就是大胖吗?!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回过神来。
大胖原来是寒王的猫!!!
谢笙走入雅间,秋月正要跟进去,鸣蝉却将门关上。
“诶!”秋月着急道,“你干什么,我家小姐还在里面呢,我得跟着她。”
鸣蝉用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他不发一言,手指抵在剑鞘上。
秋月费劲地仰起脖子,瞪他:“说话啊……什么人啊。”
屋内。
“寒王,何事找我?”谢笙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严肃道,“可是计划有变?顾九玄那边有了动静吗?还是天司监那边有所动作?”
顾鸣寒并不搭理她。
他的猫却跳到了谢笙的大腿上,转了个圈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趴下,将头靠在谢笙的小腹上,又蹭了蹭。
顾鸣寒见它如此,面上的笑似乎有些挂不住,低声道:“阿玄。”
玄猫缩了缩:“喵?”
“回来。”
玄猫不情不愿地贴着谢笙站了起来,发出“咕咕”的声音。
谢笙看向顾鸣寒那张带着虚伪笑影的脸,道:“你心情不好,事情很难办吗?”
她回顾近日的计划进程,疑惑道:“我认为事情都在按计划进行,并没有需要我们二人见面解决的问题。寒王,你是有什么顾虑?”
顾鸣寒这个人,行事向来谨慎,也极有分寸。他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地将她请出来,想必是有所图谋。
“呵。”
顾鸣寒却像被戳中了痛处,纤长的睫毛颤了一颤,他眉眼低垂,嗤笑了一声,自嘲道:“怎么,没有顾虑便不能见面?还是说,皇嫂要把时间花在见那个宁小侯爷上,才没空见我?”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谢笙蹙眉,思考,“你在警告我,不要去见宁小侯爷?”
她拧眉,垂眼思索这其中关键。
——宁小侯爷对顾鸣寒而言,有什么威胁?
“我明白了,”谢笙恍然大悟,正色道,“你不必担心我背叛你。相信寒王你应该清楚,致远侯府侯爵娘子是当年诓骗我嫁给顾九玄的媒人,更是把我妹妹塞入宫中,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会与他们勾结。”
她解释道:“今日宁小侯爷来府上送贺礼,我们二人聊了几句,只是关于真正的谢笙与宁小侯爷过往的事——”
“我们?”顾鸣寒将一盏茶放在桌上,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皇嫂,你和宁小侯爷,什么时候是我们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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