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光从东方缓缓而起，一缕温和的阳光透过树枝，落在四娘那张宛若绽放花朵的脸上。
一朵绽放的鲜花，在此刻彻底消香玉陨。
我低头看着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块令牌，这令牌本是她偷出来，留作自己出城用的。
如果，当时我放任她出了城……
如果，当时我没有将她带回自己所在的客栈……
如果，当时我放下高傲的姿态，接纳了她……
或许，她就不会死。
我缓缓起身，双拳紧握，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消散。
地上的长剑再次被我拾起，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看着不远处还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生命的云明。
“给朕杀了这个狗贼！”
裴剑领命，带着人便往云明的方向砍杀了过去。
路上胆敢阻拦裴剑前进之路的小兵，皆被裴剑等人给砍死砍伤在地。
我拖着被鲜血染透的长剑，亦步亦趋地朝着还骑在马上，却是脸色煞白的云明走去。
萧燕燕紧握着手中的长鞭，一路随我，朝着云明而去。
在她的心里，早已将四娘视作自己的亲妹妹。
她从未介意过四娘对我的情意，更不介意我带着四娘一起回宫里。
如今，她唯一知心的闺房密友替她挡了一箭，而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怎会善罢甘休！
云明带来的人已损折过半，他见大势已去，又瞧见我一脸的杀意朝他走去。
惊惧地掉转了马头，他带着剩下的士兵们仓皇地往回逃。
我怎么可会轻易放他离开。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更何况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辱我死去多年的娘亲，又狡诈地对我深爱之人放冷箭，害死四娘，这些仇恨，我怎能轻易放下。
云明被我逼的连连后退，他带来的人，所剩无多。
满脸的惊恐状，对着我大喊道：“老四，我是你大哥，你不能杀我。”
我对他的喊声充耳不闻，此刻，我只想替死去的四娘报仇雪恨！
“老三，你快拦住老四呀！我可是你们的大哥，我是这龙夏国最为尊贵的王爷，你们不能……你们不能杀我。”
“老四，陛下，陛下……本王可是先皇亲封的藩王，本王可是建宁王，你若敢动我，我手下的兵定会替我复仇的。”
云明此刻已被骇破了胆，嘴里不断地说着求饶的话语来。
但，他最后一句的确是惊到了我。
他是藩王，势力之广，手下将士众多……
我微微一怔！
云晖小声地提醒我，说道：“四弟，此时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啊！大哥他手下能兵强将众多，更何况他子嗣尚多。若是，你真的在此地杀了他，恐怕要生灵涂炭了。”
“生灵涂炭？朕又何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陡然一颤。
生灵涂炭？
浮尸千里？
血流成河？
我开始四下打量着，脚底下流淌成一条血河的地面，放眼望去，满目的尸体。
即使，黎明之光，也无法驱散昨夜那场恐怖的厮杀景象。
这一切，皆是因为我那永远不知足的大哥云明。
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杀了他。
为了四娘，也为了自己……
“活捉建宁王赏千金。”
我对着身边的将士愤然大喊道。
这些个将士们听罢，战斗之情更是激昂无比！
各个提着刀枪剑斧往云明逃跑的方向追去……
有一股子巨大的恨意，正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心中最后的理智。
裴剑带的人在追了许久之后，突然就停了下来。
待我赶过去之时，才发现原来是有另一波人在接应逃跑的云明。
跟着我一同赶过来的云晖看着接应老大云明的领头人，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那骑在马上接应云明的领头人，一身黑衣，面容很是冷冽，正阴冷地注视着我所在的方向。
裴剑见对方带来的人和我们所带的将士人数几乎差不多，他不敢擅自妄动。
遂挥手让追赶着云明的那些将士们停下。
他则是快步走到我身边，拱手行礼，请示道：“陛下，是否还要继续追捕建宁王？”
我抬眸看向那股子接应老大云明之人，又仔细地瞧了瞧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士兵们。
心顿时凉了半截。
若是，再执意追下去，那裴剑从京都带来的这些将士们，今日恐怕就要与对面的敌人，来一场血战了。
我缓缓回首，眼睛定格在身后不远处堆积成小山坡一样的尸山。
脑袋一瞬间就像要炸开了一般。
头痛感再次袭来，只是比往常要稍微轻一些。
我锤了锤自己欲要炸开的脑袋，闷声道：“今日算云明命大。”
慕容卓紧紧地抓住我的臂膀，小声地问道：“陛下，你还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道：“倒是无碍，只是头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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