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祖回到家,江姐已经从茶山上回来了。如今,采摘茶叶的活都交给了马氏。
江姐每日待他们收工之后,检验和称重支付文钱即开,剩下的晾晒炒制全都有李铁栓管着。
如今的炒茶作坊,又被李铁栓围起了一大块空地,用来晾晒生茶。
除了江姐富贵可以进出以外。就算是江风都不能随便出入。
张姐知道林泽祖爱干净。就把早已预备好的热水打了过来。
林泽祖洗漱了一番之后。江姐端来了一盏砌好的剪春。
剪春叶片较大,茶汤较春影浓烈,鹅黄带绿,香味醇厚。
林泽祖吸吮了一口浑身舒坦。较之春影的淡雅,林泽祖反而更喜欢剪春的醇厚感。
“公子,林泽耀今早殁了”。
“什么?林泽耀殁了”?
林泽祖大吃一惊,手中的白瓷茶盏差点摔到了地上。
“公子,你小心点,别烫着手”。
江姐关心道。
林泽祖稳了稳心神。
“江姐这是传言还是实情”?
“公子,是泽德家大堂嫂,今日上茶山传的话,族里有头有脸面的妇人家都过去那边,帮忙干杂活了”。
“那就是说是真的了”。
林泽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林泽耀虽有过,但却罪不至死。老宅真特么操蛋”。
林泽祖不知道是为了林泽耀的死感到悲哀。还是因为老宅的无情而感到心塞心寒。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外表光鲜靓丽的宗族礼法之下。赫然是累累白骨。
嫡庶之分,泾渭分明,宛如天堑。一条鲜活的生命不声不响的说没就没了。
江姐察觉到了林泽祖的异常。按说林泽耀的死,公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没想到公子此时此刻竟如此沉重。
“公子……公子,林泽耀他”……。
富贵兴冲冲的,冲进了院子。
江姐见状赶忙上前拦住了富贵。
“富贵哥儿。我把林泽耀的事已经告诉了公子”。
被江姐拦下的富贵还正在说话,但却见到了公子面色有异。这才把要说的话强忍着咽了下去。
“富贵,准备一下,随我去老宅,你我毕竟是从老宅出来的人。老三走了死者为大,当送送他”。
“可是公子,我们……我们现在去了,人家会有个好脸色”?
“是非曲直,人心自有公断。江姐帮我换一套粗布衣衫”。
林泽祖和富贵到达老宅之时。族长林旺水,族老林世盛林世茂都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好多前来帮忙处理后事的宗亲族人。
老宅的下人都被林泽光发卖了。连个支应门差端水扫地的都没。
小钱氏领着两个幼子,十岁的林民诚和九岁的林民信。三人一身重孝跪在灵堂前嚎啕哭丧。
林泽光和赵氏一脉都在县城,应该已经有人去报丧了。
家中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到处乱哄哄的一团糟,
林泽祖一身粗布衣衫跟族长族老一一打过了招呼之后。
便轻步来到了灵堂前。正待林泽祖抽香点燃之时。跪在地上的小钱氏突然站了起来。
披头散发的小钱氏用手指着林泽祖,面容狰狞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停手,林老四,你个婊子养的,野种克星,克死父母不说,如今又克到我们家泽耀身上了。你滚出去!滚”………
小钱氏破口大骂着扑向了林泽祖。富贵好像早有准备,在小钱氏起身的同时已经护在了林泽祖面前。
看到小钱氏跟疯了一样扑了过来。就赶忙把林泽祖护在了一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愕不已。
林旺水也脸色阴沉。
“放肆!成何体统”?
“哈哈哈……我就放肆了,如今我男人没了,还管什么体统”。
“你们林家有一个算一个,摸摸心窝子。这世上哪有这么恶毒黑心肝的兄长”?
“可怜我们家泽耀被他活活打死。你们林家的男人都摸摸自个儿的良心。说句公道话呀”。
“我要让那烂心肠的林泽光一命抵一命。你们林家猪狗一窝。不给我主持公道就罢了,还要拦着我,我要到县衙去告状喊冤”。
…………
小钱氏发疯了。手指族长族老一通乱骂。
“泽德家的你们几个,把这泼妇给我拉到后院关起来。让她清醒清醒”。
林旺水一张老脸气得发青。
大堂嫂王氏听到了族长发了话。就招手挑了几个壮妇,拉扯着把小钱氏,连拖带拽的把她拖向了后院。
“放开我娘”
“大婶子,放开我娘亲”。
林民诚,林民信哭哭啼啼的追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林泽祖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心中说不出的百般滋味。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来到了林泽耀的灵堂前。
燃了三支香,插进了香炉里,后退了三步。因为林泽祖和林泽耀是平辈。所以不用行跪拜礼。
林泽祖三鞠躬行完礼后,朝富贵示意转身就走了。此时乱哄哄的,他也没有心情去跟族长族老们打招呼了。留下来帮忙更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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