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儿父母的认知里,一名军官能拿出来的彩礼应该是能够轻易超过一个普通农户的,所以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曾阿牛家就是怕他被村里其他更年轻的女孩的家里给捷足先登了。
他们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因为当他们赶到曾阿牛家时,来招亲的人已经排队排到门外了。曾阿牛的母亲曾经是一名普通的农妇,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他的父亲是镇上的教书先生,若不是因为父亲的这份职业和关系,曾阿牛一个农村小伙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当上中尉副连长?
村里的这些农民虽然穷,但不傻,一个能够攀龙附凤的机会就在身边他们能不想尽办法去抓住吗?然而父子俩很清楚这些村民在想什么,因此从今天一大清早开始,他俩就在不停地拒绝和送客——毕竟都是同一个村子的邻居,不以礼相待也是不行的。
曾阿牛父子讲礼,但村民们可没有“礼数”这个意识和概念,一上午的时间他家门槛都快被络绎不绝的人群给踏破了。无奈之下,曾阿牛只好派同行的警卫战士回去摇人来他家维持秩序——早上向九儿问路的那些士兵就是曾阿牛从连队里叫来的战士。
直到一个班的战士荷枪实弹地在曾阿牛家门口站岗后,来他家招亲的人才被迫规矩了起来。
九儿父母仗着他们女儿和曾阿牛的关系,当着卫兵的面就直接往里闯,谁知卫兵可不认识什么九儿,一把就将他们推了出来,还举起枪指着他们要求他们回去排队,否则就地枪毙。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凶神恶煞的士兵,夫妻俩不敢再造次,给了士兵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后就灰溜溜地就走到了队伍的最末尾,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
等轮到他们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九儿父母进屋后立刻被满屋的裹着红纸的嫁妆给吓愣住了——阿牛家的屋子是幽河村除了张地主的屋子外最大的房子,除了有自己的院落外还有四间卧房和一间大客厅,而此时,院子里、客厅的地上、桌上、凳子上,甚至就连供奉着祖先的桌上都摆满了棉衣、棉被等嫁妆,还有数不清的大米、干货和在农村里属于“奢侈品”的猪肉。
看到眼前的景象,夫妻俩顿时心里一紧——光想着怎么捞好处了,忘记嫁妆这回事了。
阿牛和九儿从小一起长大,阿牛的父亲自然也是认识九儿父母的。阿牛在见到九儿父母两手空空地进来的时候,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迎上来说:“伯父伯母,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快来同我评评理,我爹非让我今天把亲事定下来,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阿牛父亲坐在屋子正中间的太师椅上,见九儿父母来了,他只是端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然后平淡地说:“阿牛,不得无礼。老萧啊,请坐吧。”
阿牛收拾干净了两把椅子让九儿父母坐下后便问道:“伯父伯母,九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
九儿父亲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是想来探望你爹的,就没带她来了。”
阿牛父亲对阿牛挥了挥手说:“去给二位长辈倒茶。”
阿牛嘟囔着走后,阿牛父亲端起杯子喝茶的时候瞟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九儿父母,然后他放下茶杯,平静地问:“老萧啊,我们是多年的同乡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也是来招亲的,对吧?”
萧父尴尬地笑了笑,他又看了眼堆得到处都是的嫁妆,问道:“曾先生,你是教书先生,是文曲星下凡,有大学问的人,对我们这些凡间俗物是看不上的吧?”
阿牛父亲微笑了一下说:“老萧,我就是个普通的老师,不是什么文曲星下凡,切莫再这样说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请直说无妨。”
萧父笑道:“那我可就直说了。阿牛和我家那九妮子从小一块长大,你们文化人是怎么形容的来着?什么竹子什么马,还有什么,什么猜?”
阿牛父亲面色平静地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萧父接着笑道:“是是是,就是这个。哎呀,我家那九妮子自从昨日见到阿牛之后,那真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吃不下饭,喝不进茶,还晚上睡不着觉?”
阿牛父亲的表情有点无奈:“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萧父说:“正是正是。所以这不刚忙活完家里那点事,我和九妮子她娘就赶来了,只是没想到曾先生你家会有这么多……呵呵。”
阿牛父亲微微叹了口气,说:“乡亲们对阿牛很关心,这的确让我很感动。九儿那姑娘自小就懂事,相信她未来的夫婿也一定是个有福之人。”
阿牛父亲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拒绝了,然而他这种文人特有的委婉的拒绝方式却让萧父误解了,萧父大笑道:“是啊是啊,阿牛就是个有福的孩子啊,年纪轻轻就是军官了,未来肯定是大将军啊!哈哈哈哈!”
阿牛父亲眉头微皱,不悦地说:“老萧,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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