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碑碎片化作的利刃悬停在半空，黑衣彭羽指尖缠绕的黑气骤然震颤。
地底传来深渊巨兽苏醒般的轰鸣，整片玉碑林如同被无形大手揉皱的宣纸，空间裂缝蛛网般蔓延。
"退！"彭羽搂着顾瑶的腰肢暴退三丈，他右手握着的混沌短刃发出尖啸。
那些坠落的玉碑碎片尚未触地，就被裂缝中喷涌的黑色洪流吞噬殆尽。
顾瑶颈间冰晶璎珞应声而碎，她望着冲天而起的黑暗旋涡喃喃道："九幽秽气...这分明是化神期才能调动的..."
话音未落，翻涌的秽气已凝成百丈魔影。
它生着七只流淌岩浆的竖瞳，每次呼吸都有裹挟着厉鬼哭嚎的罡风扫过。
最近的三块玉碑被魔影触须扫过，碑文竟渗出黑血，在青石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金蝉脱壳阵！"彭羽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九枚骨针从袖中激射而出。
针尾牵动的金线在两人周身织就蝉翼状屏障，堪堪挡住扑面而来的腐蚀黑雨。
顾瑶突然按住他捏诀的手："这阵法要耗寿元对不对？
你眉心的火纹..."
"三十载阳寿换半刻生机，值了。"彭羽轻笑一声，染血的虎口擦过她冰凉指尖。
混沌短刃突然暴涨七尺，刃身浮现的经络竟与医馆里的人体穴位图如出一辙。
魔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七只竖瞳同时射出暗红光柱。
金蝉屏障瞬间爬满裂纹，顾瑶腰间玉佩"咔"地裂成两半。
彭羽闷哼着单膝跪地，金线崩断的瞬间，他后背浮现的龙骨虚影硬生生扛下余波。
"医者不自医？"黑衣彭羽的声音从魔影胸腔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碎几次骨头！"
地面突然隆起黑色尖刺，彭羽抱着顾瑶腾空翻转。
右腿还是被擦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诡异的是涌出的鲜血在半空凝成冰晶——顾瑶正咬破食指凌空画符，雪凰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
"撑住。"少女指尖冰符印上彭羽伤口，寒霜立刻封住溃烂的皮肉，"还记得《青囊书》末篇的星斗逆行图吗？"
彭羽瞳孔骤缩。
三年前替顾家老祖续命时，他曾在那卷上古医典里见过以周天星辰逆冲命格的禁术。
此刻魔影胸口亮起的青铜鼎纹，竟与星图中标注的贪狼死门完全重合。
混沌短刃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彭羽额前碎发无风自动。
他周身七百二十处要穴同时亮起银芒，破碎的龙骨虚影竟在星光中重组。
顾瑶见状立即咬破舌尖，精血化作冰雾笼罩二人。
"天枢引命，摇光破厄！"
随着咒文响起，彭羽手中短刃化作流光刺入魔影左眼。
星辉顺着刃身灌注进污秽躯体，魔影发出痛苦的嘶吼，半边身躯炸成漫天黑雾。
顾瑶趁机掷出九枚冰棱，寒气将逸散的秽气冻结成狰狞冰雕。
但胜利的曙光转瞬即逝。
裂缝中涌出的秽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残破魔影，被星辉灼伤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新生的鳞甲泛着青铜冷光，竟与彭氏祖传药鼎的纹路别无二致。
"没用的。"黑衣彭羽的笑声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只要九幽裂缝还在..."
话音戛然而止。
复原的魔影突然僵在原地，七只竖瞳同时转向某个方向。
彭羽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发现最中央的玉碑废墟下，隐约露出半截刻着凤凰图腾的青铜锁链——那锁扣的样式，竟与他幼时在家族密室见过的封魔链一模一样。
寒霜在魔影溃散的左眼处蔓延，彭羽却突然收住追击的势头。
他瞳孔中流转着淡金色的星辉，混沌短刃倒映出魔影胸口青铜鼎纹与裂缝之间游走的能量丝线——那些常人难以察觉的暗紫色光流，在他医者特有的观气术下纤毫毕现。
"瑶儿，攻它的脐下三寸！"彭羽突然暴喝，短刃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顾瑶心领神会，翻手将冰棱化作七枚透骨钉，精准钉入魔影对应人体丹田的位置。
裂缝中顿时传来毒蛇吐信般的嘶鸣，魔影愈合的身躯出现片刻凝滞。
彭羽虎口迸裂的伤口在星光中渗出金血，他并指如刀划开虚空，七百二十道银芒如同手术刀精准刺入裂缝边缘的命门要穴。
"破！"
随着这声断喝，原本源源不断涌出的秽气突然倒灌。
魔影鳞甲上的青铜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七只竖瞳渗出墨绿色脓血。
顾瑶抓住时机抛出雪凰翎羽，冰晶风暴裹挟着星辉灌入裂缝，竟将其中翻涌的秽气冻成扭曲的冰雕。
"成了！"彭羽反手将短刃插进裂缝边缘，星辉顺着刀刃在虚空织成封印阵图。
他染血的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笑声里带着医者剖开病灶时的畅快，"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病根！"
顾瑶正要应和，脚下突然炸开猩红血藤。
她旋身斩断三根，第四根却穿透冰晶屏障刺入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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