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到时候再看吧，不一定有时间去呢还。”
田野一边用筷子扒拉着碗里所剩不多的饭粒，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
他垂着眼皮，压根没看叶小秋一眼，语气里那股子敷衍劲儿，就跟随手扔出去的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却砸得叶小秋心里直发堵。
叶小秋咬了咬嘴唇，她心里不甘心，她想提前知道田野的媳妇长得怎么样。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亮晶晶的，可里面藏着的小心思，还有胸口的深情，全被田野尽收眼底：
“你媳妇她漂亮吗？”
问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耳根子发烫，可就是控制不住这股好奇心，就想知道那个能把田野拴住的女人到底长啥样，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田野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带着调侃意味的笑，那神情既有自信又藏着几分刻意的谦虚：“还行吧，比起你要漂亮一些。”
说实话，叶小秋在这镇上那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脸蛋儿粉扑扑的，鼻梁高挺，嘴唇小巧，往大街上一站，不知道多少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之前那个李发明不就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总想着法子献殷勤。
可在田野心里，叶小秋跟自家媳妇方圆一比，那差距就像天和地。
方圆虽说以前天天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的，可愣是怎么晒都不黑，也确实比叶小秋漂亮。
而且方圆性格好，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气气的，哪像叶小秋，动不动就使小性子，娇气得很。
叶小秋一听这话，立马就撅起了嘴，眉毛也皱成了个小疙瘩，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她把筷子重重地往碗上一放，发出“当啷”一声响，那股子傲娇劲儿全上来了：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
田野看着她这副模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连解释的心思都没有。
就算他没和方圆在一起，也压根儿不会考虑叶小秋，就她这动不动就耍小脾气的性子，谁受得了啊？
哪像自家媳妇，性格好得没话说，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从不跟人使小性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能安心在外面打拼。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不投机半句多，气氛尴尬得能拧出麻花来。
没一会儿，田野就把饭吃完了，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
就在这时候，王校长背着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溜达过来了。
他脸上挂着一贯的和蔼笑容：
“田野同志，有时间到我办公室谈谈么？”
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在旁边生闷气的叶小秋。
叶小秋察觉到校长的目光，强挤出一个笑脸，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脸上的不高兴压根儿藏不住。
田野点点头，把碗筷放好，跟着王校长往办公室走。
一路上，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王校长也没说话，气氛莫名有点压抑。
到了办公室，王校长“咔嗒”一声把门关上，指了指办公桌前那把有些掉漆的木椅子，客客气气地说：
“请坐！”
田野刚一坐下，就瞧见王校长从抽屉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手写协议，上面的字写得工工整整，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王校长“唰”地一下把协议推到他面前：
“田野同志，中午我也尝了你们做的人造肉，味道确实不错。”
王校长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
“我们学校好多学生家里条件都不好，大部分都是自己带菜上学。
这一到夏天，菜放不了两天就馊了，可孩子们没办法啊，就算菜臭了，也得硬着头皮吃一个星期……”
说到这儿，王校长声音有点发颤，停顿了好一会儿，伸手抹了一把脸，才接着说，
“你这人造肉可真是好东西，价格便宜，营养还丰富，关键是味道好，这下孩子们都能吃得起好菜了。”
王校长拍了拍桌上的协议，眼神里满是期待：
“采购协议我都准备好了，你仔细看看，要是没啥问题，就签个字，以后咱们学校食堂就从你那儿采购了。”
田野拿起协议，逐字逐句地看，越看越纳闷。
往常谈生意，哪有不讨价还价的？
可这协议里，学校压根儿没提降价的事儿，连回扣俩字儿都没出现，付款方式、交货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处处都在替他着想。
这跟他以往打过交道的那些人可太不一样了，他心里直犯嘀咕，这王校长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田野忍不住微微抬头，一脸疑惑地说：
“校长，这个协议……”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咋说下去了，总不能直接问人家“校长你咋不吃回扣”吧？
这也太唐突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田野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校长，我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的门道我懂。
可这协议既没提价格，也没说回扣的事儿，学校一点便宜都不占，我实在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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