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灶有三层,骗的。”云缨踩在第十一级咸骨台阶上,语气透着一种“我已经下楼下烦了”的不耐烦,“这都快成腌骨电梯了。”
“理论上确实是三层。”唐清砚扶着墙边白盐骨脊,“但灶是咸骨教建的,凡是咸骨的东西,就没一个老实的。”
“连锅都能造反,地底多挖几米,也不奇怪。”赵怀真平静地说着,神情倒比谁都镇定。
这已是他们踏入“腌层之下”的第三个时辰。脚下是软塌塌的咸泥,踩一脚回弹半步;头顶时不时有盐水滴下,像是在某种巨大咸肉罐头的肚子里穿行。
“我刚刚听见墙壁在咕哝。”云缨低声说,“好像在念咸诗。”
赵怀真点头:“‘腌心’,已开。这里的墙不是墙,是‘咸骨储忆腔’,能吐出腌过的旧念。”
唐清砚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墙,指尖碰到一块泛红的骨纹,咕哝声立刻清晰了几分:
“骨归灶,心归咸,吾骨为教,吾香无悔。”
“这句我不喜欢。”云缨一枪敲掉那块骨片,“香个头,都腌成咸萝卜干了,还想高雅。”
赵怀真道:“这灶底腌心,是灶主骨面娘娘曾经的咸修之地,也可能……藏着她那一部分最危险的咸念。”
云缨撇嘴:“那她这一锅念头,还挺顽固。”
正说着,前方骨道尽头,一扇圆形的咸骨门忽然自动开启,一股浓得发甜的盐气滚涌而出,空气一瞬间像被咸味腌成了胶。
三人走入其中。
腌心之室静极。一尊骨坛伫立中央,坛上盖着一层熟悉的白纱,纱下浮动着一团骨影——
“这是……她的心?”唐清砚眼中一凝,“是‘骨香腌心’,封着她生前最早那批‘咸义’。”
“所以这一锅,不是煮别人,是她自己先炖了自己。”赵怀真低声道。
云缨还未说话,那骨坛忽然咔啦一响,纱下的腌心骤然睁开了一只眼。
不是人眼,而是一只镶嵌咸珠的骨瞳!
“侵灶者。”骨瞳缓缓转动,声音如骨壶翻汤,“你们想从我这里夺走咸义?”
“我们只是想把锅盖掀了,看看到底是谁老往里添咸盐。”云缨提枪缓步上前。
骨坛四周骤然亮起咸红符文,十数道“骨坛幻灵”浮现——个个头戴咸幔,身披骨袍,手持盐杖,口中念念有词。
“腌咒开始。”唐清砚面色微变,“他们不是人,是‘旧坛守念者’……是骨面娘娘咸修时灌念失败的副人格碎片,被腌在这里。”
“副人格这么能打的吗?”云缨长戟一横,“那我真该练几个。”
战斗缓缓展开,节奏不急,却步步紧逼。
云缨以火对咸,劫火红缨在密室之中如红潮翻涌,一枪一炙,点破咸影。
赵怀真展开八卦阵图,借“衍天式”定住对方咸魂走位,每一记掌风都似在撕开旧念,令咸灵身形断裂。
唐清砚则在战圈外围布设“咸息遮阵”,封住咸义翻涌的扩散:“他们不是怕伤,而是怕被无视。”
“那就别理他们。”云缨猛地突入幻灵阵中,一式“重戟炽心穿”直取坛影核心!
骨坛一震,咸珠剧烈闪烁,一道声音从深处透出:
“咸义未失,骨香仍在……”
“香不香不是你说了算。”云缨眼神微冷,“我说熄锅,就得熄。”
她高举红缨枪,一戟贯穿骨坛!
咸光四散,腌心炸裂,幻灵凄厉咆哮一声后四散成盐尘,坛中咸念被生生搅散,化为一缕萦绕在空中的微红轻烟,最终静默。
赵怀真走上前,捧起坛底骨页残片,上书四字:
「灶灵未终。」
唐清砚捻着那枚碎骨符文:“她分出念心藏于此,意不在咸,而在续骨。”
云缨挑眉:“续谁的骨?不会又是‘我教有骨皆可腌’那套吧?”
“不是。”唐清砚凝视远处,那咸红色光线正缓缓朝骨缝深处退去,“是……有人要用她的残念,为新教补魂。”
赵怀真静静道:“咸骨教的变革,还没完。”
腌心崩塌之刻,灶底深处突现一道古旧石刻通道,风自底而起,不带烟火气,却满是灰白咸意。
那是咸骨教最早的“教香发源腔”。
云缨一脚踏上第一块旧盐石,轻轻道:“走,看看她到底还留了几颗骨头。”
锅坍堡灶底三千尺,灶气愈浓,咸意愈烈。云缨三人立在“教香发源腔”腔口,脚下灶石微烫,气味混杂着陈年老坛与妖盐腐蚀的咸香,一缕一缕从石缝中钻出,仿佛在用鼻孔讲话。
赵怀真深吸一口,脸色当场咸白:“这地儿是盐骨教的鼻子窝?”
唐清砚用剑鞘敲了敲墙,“不,这气味……像极了小时候被抓进厨房罚搓咸鱼的那三天。”
云缨懒得掩鼻,一把劫火红缨枪杵地,烟火火苗从枪尾蹿起几寸,“别扯了,腔里有响动。”
腔内咕噜咕噜传来低语,不似人声,更像大锅汤即将煮沸的预兆。咸气中,有若隐若现的身影晃动,忽远忽近。赵怀真展开八卦衍天术,指尖连划,目光凝重:“他们不是守卫,是残念——盐骨教那些没烧完的‘信徒’,被腌成半熟,卡在咸与不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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