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片金线绣纹的衣角,指尖传来冰蚕丝特有的滑腻触感。
陈二狗的残酒还在青石上冒着白烟,那团黏液形成的扭曲八卦竟开始缓慢爬动,坤位三道血痕像蚯蚓般钻进石缝。
"七步之内必有标记。"我扬手把铁牌甩给林羽,这小子接暗器的功夫倒是比轻功利索,"武当云纹配峨眉冰蚕丝——这栽赃嫁祸的路数,倒像是六大门派团建。"
黎婉的霜绫突然缠住我手腕,玉簪尖挑开我耳后碎发:"掌门师兄的耳朵在渗血。"
她呼出的白气凝成冰晶落在我肩头,我才惊觉耳道里细密的刺痛。
西北方那棵歪脖子松树簌簌抖落积雪,树皮上的倒悬武当标志突然渗出朱砂,顺着剑痕沟壑汇成个血淋淋的"忌"字。
"都别碰树干!"我抄起陈二狗的酒葫芦砸过去,葫芦口喷出的酒雾遇风即燃。
火光中数十条赤红蜈蚣从树冠坠落,落地瞬间化作焦黑的八卦残片。
林羽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背上我画的驱蛊符青光大盛。
他后颈皮肤下凸起蚯蚓状游走的黑影,黎婉的冰绫已抢先裹住他天灵穴:"不是蛊,是墨家的机关虫!"
晨雾就在这时漫了上来。
灰白雾气仿佛活物般贴着地皮翻滚,转眼就淹到腰际。
我反手扯下黎婉发间玉簪插进土里,冷霜刀气瞬间冻住方圆三丈的地表。
两个年轻弟子收势不及撞进雾墙,靴底竟传来腐蚀的滋滋声。
"结玄武阵!"我踹飞块山石砸向箫声来处,"林羽守离位,二狗师兄震位,婉婉...你离坤位远点!"
浓雾中传来金铁相击的脆响,那声音像是峨眉派的绕指柔剑撞上少林铁棍。
黎婉突然拽着我后仰,霜绫卷住的暗器擦着鼻尖飞过——竟是武当制式的三清铃,只是铃舌被换成带倒刺的毒蒺藜。
"掌门,这雾会吞声音!"陈二狗在五步开外喊话,传到我耳中却像隔着水缸。
某个弟子佩剑落地的动静反而在头顶炸响,震得人牙根发酸。
我摸出怀里的阴阳鱼铁牌按在地上,旋转的鱼眼突然逆时针卡住。
东南方雾墙撕开条裂缝,露出半截绣着金线的袖口——和树上发现的衣料一模一样。
"都别动!"我吼住几个要追出去的弟子,袖中三枚铜钱甩成品字形没入雾中,"武当梯云纵第七式怎么走?"
"掌门考校功课呢?"林羽喘着气笑,"左脚踩右脚,神仙也发愁。"
弟子们零星的笑声驱散些许压抑,我趁机弹出道剑气击碎头顶雾瘴。
天光漏下的刹那,所有人倒抽冷气——我们竟站在悬崖边缘,再往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
黎婉的霜绫缠住我腰身时,我正盯着崖壁上新刻的《楞伽经》发呆。
那些笔迹酷似三师叔俞岱岩的楷书,但"南无"二字分明是波斯文的连笔写法。
"是星宿派的毒雾障。"我蘸着冰晶在铁牌上画出扭曲卦象,"当年张...咳,我是说书里提过,海沙帮用这招坑过六大派。"
浓雾突然剧烈翻腾,箫声贴着冻结的地表窜来。
我后颈寒毛竖起的瞬间,黎婉的玉簪已经钉住我影子里冒出的黑线——那玩意像极了少林寺的摄魂香,却散发着星宿派腐尸毒的味道。
"乾坤倒转,坎离易位。"我咬破指尖在铁牌上抹出血线,阴阳鱼眼突然迸出青光,"武当弟子听令!
现在开始学乌龟——"
林羽噗嗤笑出声:"掌门要我们缩进壳里?"
"是让你们学玄武吐纳!"我一巴掌拍在他后颈驱蛊符上,"七吸三吐,走足少阴肾经。
谁要是乱动..."
话音未落,某个新弟子佩剑脱手坠崖。
剑柄坠落的呼啸声突然变成尖锐的鹰唳,雾中猛地扑出个双头怪鸟的虚影。
黎婉的霜绫卷住那弟子腰带时,我分明看见怪鸟左眼闪烁着武当剑法的起手式。
"是奇门遁甲!"陈二狗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墨家机关纹,"掌门,这些幻象会复制本门武功!"
铁牌上的血迹开始逆流,我盯着雾中若隐若现的金线纹路,突然想起万安寺那场大火。
原着里该被赵敏困住的名门正派,此刻的杀机却裹着波斯秘术与星宿毒功,像是有人把整本《倚天屠龙记》撕碎重组......
我盯着阴阳鱼铁牌上逆流的血迹,突然笑出声来。
这他妈不就是万安寺大火时,张无忌用明教圣火令驱散十香软筋散的翻版吗?
"都给我捡树枝!"我踹了脚还在摆玄武吐纳姿势的林羽,"要带松油的那种,别跟小姑娘绣花似的挑三拣四!"
黎婉的霜绫卷着枯枝落在我脚边时,西北方又传来箫声。
这次我听得真切,那调子分明是《刀剑如梦》的变奏——这他妈可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曲子!
"掌门,火折子!"陈二狗抛来的铜管在空中划出弧线,我屈指弹出道剑气击碎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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