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翻开黑色笔记本,孩子们放学的监控照片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分毫毕现。“我老板只要拿到达能在东南亚的经销渠道,就保证他们在信托基金里能获得相应份额……毕竟宗老也怕事情曝光……”
杜建英听到这话,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苍白的印子。“但若曝光孩子,庆后宁可亲手毁掉自己的招牌,也绝不会让姓田的得逞。”
“杜总监,您误会了。”周放脸上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将一张铂金房卡轻轻滑进她的提包,“我老板只是想给孩子们存够上常青藤名校的学费——毕竟,娃哈哈的继承权,可是清清楚楚写着‘宗馥莉’独享。”
当夜,杜建英名下的离岸公司收到了两笔转账:
200万美元(转账备注:东南亚市场拓展顾问费)
以及三藩市Pacific Heights学区房的产权文件(钥匙已经贴心地插在门禁卡槽)
而田毅得到周放的通知后,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猴子石大桥。江风从窗外灌进来,轻轻撩动他的衣角。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周放,嘴角微微上扬,轻笑说道:“老虎在护崽的时候最为脆弱,尤其是当幼崽……不止一只。”
此刻,田毅清晰地意识到,宗庆后的软肋,从来都不是达能……”他用打火机燎着加密文件的一角,眼神冷漠地看着火焰逐渐吞噬文件上“宗继昌”的名字。与此同时,窗外的湘江正翻涌着昏黄的浊浪,仿佛也在为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商战而咆哮。
三天后,在杭州清泰街,杜建英脚踩着细高跟鞋,身姿略显匆忙地跨进娃哈哈老总部。刚一进门,她就撞见宗馥莉正带着审计团队,雷厉风行地查封财务室。曾经贴满奖状,承载着娃哈哈往昔荣耀的走廊,如今已挂满了《宏胜饮料销售网络图》——那是宗馥莉成立的嫡系公司的发展蓝图。
“小莉,这些报关单我得核对一下……”杜建英见状,赶忙伸手想要阻拦,却被年轻女孩那冰冷的眼神逼退。宗馥莉冷冷地说道:“杜阿姨,父亲让我清查所有境外资金流水。”
当夜,杜建英在西湖国宾馆约见了田毅派来的中间人。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交出一个 U 盘,里面装着娃哈哈与马来西亚糖王签订的十年供货协议。“告诉田总,我和孩子们……”
为了防止宗馥莉做出不理智的决策,当夜田毅的船此刻正静静地在长沙橘子洲头随波摇晃。他拨通宗馥莉的电话,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汇丰银行 U 盾,语气看似轻松地说道:“馥莉啊,茶喝多了对胃不好,不如出来吹吹风?”电话那端,只有宗馥莉压抑的呼吸声传来。他轻笑一声,随即切入正题:
“听说令尊今天又把达能的谈判桌给掀了?老人家总是把娃哈哈当作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护着……”江风突然呼啸着灌进话筒,让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冰冷的意味:
“可这亲儿子企业,真的比得过真金白银的信托吗?”
为了彻底瓦解宗馥莉的心理防线,田毅在电话里甩出了一枚“核弹级”的重磅消息。
“达能去年在东南亚设立了 37 个家族信托,把股权、房产、专利等核心资产全都一股脑地塞了进去。法国佬为什么敢对娃哈哈往死里打压?就是因为人家早就给核心资产穿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防弹衣’!” 他听着电话那头宗馥莉骤然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压低声音:
“你父亲一直把流水线当作宝贝守着,可生产线会随着时间生锈老化、经销商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反水、政策风向也会随时发生变化——只有离岸信托里的美金,才是永远不会过期的护身符。”
其实,这背后反映的是中国对于上升通道的一种保护机制。可能很多人不太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的百年家族企业相对较少,甚至一些有权势的体制内家族会考虑留后路。
在商业史的宏大叙事里,“百年家族企业”常常被包装成一个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从洛克菲勒家族构建起庞大的石油帝国,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纵横捭阖的金融版图,这些跨越代际传承的商业巨擘,似乎成为了“基业长青”的经典范本。然而,在中国独特的制度语境之下,这种通过代际继承而形成的垄断性家族帝国,从一开始就被划定了清晰的界限。这是因为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当财富通过垄断性传承逐渐固化为一种阶层壁垒时,社会的创新活力将会因此而窒息,公平竞争的土壤也会慢慢板结,而这与中国所追求的“动态平衡”发展逻辑是背道而驰的。
家族企业的代际传承本身并没有错。无论是浙江星罗棋布的小商品作坊,还是深圳蓬勃发展的科技公司,父辈艰苦创业、子女接力传承的故事每天都在这片土地上不断上演。但当这种传承越过了“正常经营”的合理边界,演变成对某个行业的资源垄断、渠道封锁以及定价操控时,其性质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它不再仅仅是商业智慧的延续,而是变成了利用资本与权力的代际传递,构建起一道普通大众难以跨越的“玻璃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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