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树林间的一片空地,长宽与一户院子相仿。空地上生长着鲜嫩的野草,两个人踩着野草走来。其中一人身着绑腿僧裤,脚蹬褐色罗汉鞋。野草长得并不高,被踩上去后,很快就倒伏在地,待脚步移开,野草却再也无法恢复原状。
走了几步,两双脚突然不约而同地停住。
“那厮是逃了,还是被狼叼走了?” 说话之人腰身瘦长,肩膀宽阔,嘴巴开合时,嘴角习惯性地向左歪,脸型窄小瘦弱,眼睛大而眉毛浓密。此人正是招隐寺的武僧慧德。
“估计被狼叼走了,五脏六腑被掏个精光,蛋也被咬掉,屁股都被撕烂咯……” 说话的这位身形魁梧,紫棠色面皮,正是招隐寺的武僧慧毅。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树下走去。
慧德站在原地,望向远方。前方有一棵枝干粗壮的杨树,杨树的一条枝干向外延伸,上面绑着一条铁链,铁链向下垂落。他皱着眉头,暗自思忖:若是被野兽叼走,断不会如此平静,那厮肯定是逃走了。想着,便开口说道:“那厮一定是逃走了。”
慧毅走到铁链下方。几天前,这个地方还有血迹,可如今血迹已然消失,青草也长了出来。慧毅问道:“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慧毅向来言语粗俗,慧德早已见怪不怪,所以也并不生气。
慧德有条不紊地分析道:“我们用铁链把他绑在半空,假如野兽把他叼走,恐怕只能先把他撕烂,再带走吧。可是,你看附近有人的尸骨吗?”
“说你糊涂,你还真是糊涂。野兽估计一次吃不完一个人,准是把剩下的骸骨叼到洞里,慢慢享用去了。” 说着,慧毅便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试图从地面上找到野兽吃剩的骨头。
“不对。他的手臂是绑在铁链上的,骸骨或许能被拖走,但他的手臂大概还会挂在铁链上。”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的手臂被绑在铁链上,怎么逃走?”
“他自己逃不走,可别人能救他呀。”
“这荒山野岭的,谁会来救他?”
慧德走到铁链下,抬头看着铁链,仔细观察后,发现铁链的锁扣被人撬开了,便歪着嘴角笑道:“你看,铁链的锁被人动过了。”
这时,慧毅站起身,抬头看向铁链,也看到了铁链的锁扣,说道:“你的眼力倒是挺尖。”
慧德听到夸奖,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
慧毅接着说:“既然他跑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先去附近找找吧。要是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回客栈,告诉师父了。”
“也好。”
“那你往东边,我去西边。”
“不行,凭什么听你指挥。你走东边,我走西边。”
“那好。我走西边。” 说着,慧德便朝着东边走去。
慧毅见慧德听从了自己的安排,心中一阵得意,便往西走去。
慧德一直往东走。
东边是一个地势不断抬升的缓坡,越往坡顶,植物就越少。他沿着缓坡向上走,没多久就爬到了顶端。
这里没有树木,只有光秃秃的石头。他站在高处向下张望。近处是地势下降的下坡,再往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几天前下了一场春雨,树木很快就长出了叶片。短短几日,有些叶片都已渐渐从嫩绿变成了翠绿。这时,他突然看到有炊烟从树林中升起。风是向南吹的,炊烟升到树林高处,也被风吹得改变了方向,向南飘去,直至消散。
“那里有人家,说不定严欢就躲在那儿。那厮被打得遍体鳞伤,就算还活着,这几天也恢复不了。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杀了他。到时候,我拖着他的尸体献给师父,师父和师兄们必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慧德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一笑,嘴角又歪了。
慧德开始往下走,下坡的路崎岖难行,他便拿着铁棒拄地,保持平衡。走下了坡,他继续往前走。不过,此时他已经看不到炊烟升起的具体位置了,只能凭借记忆来判断方向。
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吵得他心烦意乱,他猛地挥动棍子抽打树干。树干上的鸟儿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四散飞走了。
他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依然没看到人家。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担心走错了方向,便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看背后,山坡已经被森林遮挡,看不到了。他努力回忆着之前的路线,又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觉得方向应该没错,便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他来到一个空旷处。他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去看,终于看到了山坡。他仔细对比了一下方向,确认无误后,便继续前行。
···
没走多远,他看到远处有一个宅院。宅院十分简陋,只是一间木头房屋,房屋外面有一个用竹子篱笆围成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一间灶房。
他认定严欢应该就躲在里面,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这时,有狗叫了起来。狗的叫声低沉,想来是一条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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