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腰撞上井沿青铜螭吻雕的刹那,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直播手机在掌心疯狂震颤,钢化膜凝结的水珠顺着虎口滑落,在汉白玉碑前聚成镜面般的水洼。
碑身朱砂镌刻的"甲子年戊辰月丙戌日丁酉时"泛着潮气,渗出的水珠竟如受无形丝线牵引,自动排列成《周易》蒙卦卦象,当水流蜿蜒至"丙戌日"三字时,直播间突然炸开三十条猩红弹幕——"这是主播生日!"
耳麦里的惊呼声还未消散,我后颈寒毛已全部倒竖,指腹抚过螭吻雕爪间凹槽,赫然发现其弧度竟与掌心生命线严丝合缝。
狼眼手电的冷光掠过碑面,光斑突然如被磁石吸附的铁砂,沿着二十八道雷纹阴刻疯狂游走。
这些仅见于秦始皇陵地砖的错金纹路,此刻泛着靛青色幽光,在墓室西墙投射出扭曲人影。
当我抬手擦拭护目镜时,墙面上的影子却缓缓抽出长剑,青铜剑格在反光中闪过"永寿三年"的刻痕——那是东汉灵帝时期的制式兵器,剑身上斑驳的血锈仿佛还在滴落。
"老铁们,这就是能映照生死簿的‘阴阳界碑’。"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强压着颤抖将镜头对准碑身,"左侧阳刻《青囊经》镇魂,右侧阴刻......"
话音未落,指尖刚触到"丁酉时"的"酉"字,碑面骤然腾起青白雾气。
霜纹如毒蛇般顺着生辰八字攀爬,在"酉"字中央凝结成倒立金鸡浮雕,鸡喙尖端泛着朱砂色,正对着我右眼瞳孔微微颤动,仿佛要啄开记忆的封印。
无人机螺旋桨突然发出刺耳的变调,摄像头在距离碑顶三十厘米处剧烈震颤。
传回的画面中,螭首雕像的青铜眼珠正顺时针转动,虹膜上七百二十枚微雕铜钱折射出奇异光芒。
每个铜钱都刻着不同朝代的年号,组成邵雍《皇极经世》中记载的"元会运世"周期。就在信号中断的刹那,一条金色弹幕划破屏幕:"快看!碑座第三道裂缝在渗血!"
当我的撬棍撬开碑座青砖的瞬间,腐尸与沉水香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暗格里蜷缩着一卷用人皮包裹的简书,指腹触碰到表皮时,能清晰感受到当年剥皮的刀痕走向,仿佛那些痛苦的嘶吼仍在墓室回荡。
展开时的"咔嗒"声,竟是竹简间夹杂的人指骨在碰撞。
书页上的朱砂小楷突然渗出黑血,在"丙戌日卒者"处晕开血花。
我依照《周易参同契》古法抛出三枚秦半两,铜钱落地竟立成"不周山"卦象——乾卦倾倒,坤卦断裂,正是《归藏易》中"天柱折,地维绝"的大凶之兆。
"注意最后一行!"我将镜头对准即将褪色的字迹,
"‘镇离位者,当以生魂祭碑’......"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界碑所刻"丙戌日",赫然与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分毫不差。
夜视镜头里,人皮书上的血字如同活物般蠕动,先是拼出"1996",接着是"0502",那是我出生的年份与日期。
碑身突然传来规律震动,掌心贴上去时,竟能感受到类似胎儿心跳的频率。
汉白玉表面浮现出淡青色血管纹路,我拧开军用水壶浇下,水流竟沿着"戊辰月"三字渗入,在碑面凝结成戴枷女囚的立体浮雕。她脚踝铁链刻着的"永光元年",正是《汉书》记载中戾太子刘据兵败自杀的年份,链环连接处的血槽,清晰可见长期勒进皮肉留下的痕迹。
备用手电砸向螭首的刹那,青铜眼珠发出钟鸣般的巨响炸裂开来。
飞溅的铜屑在空中自燃,火星连成的轨迹竟与穹顶星图完美重合。
紫微垣位置的青铜镜终于显形,镜面映出的我身着西汉曲裾深衣,腰间玉佩刻着的"安期生"三字正在滴血。
弹幕瞬间被"主播背后有手!"刷屏,镜中人身后伸出的青灰色手掌,指甲缝里嵌着的正是界碑剥落的霜花。
黑驴蹄子砸中镜面的瞬间,传来玉石崩裂的脆响。
铜镜碎成二十八片,每片都映出不同时代的我:头戴进贤冠的东汉太卜令、身披明光铠的唐代折冲都尉、身着青衫的宋代提点刑狱司、甚至扛着德制步枪的民国盗墓者。所有镜像同时开口念诵《往生咒》,声波震得碑面霜花簌簌而落,在地面拼凑出"魂归不周"四个古篆。
"这是《云笈七签》记载的‘轮回鉴’!"我踢开渗血的镜片,碎银般的月光突然被遮蔽。
碑座下射出九支裹着磷火的丧门钉,最末一支擦着耳际钉入墓墙。
钉尾缠着的及腰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癸未年"——那是我父亲坠井身亡的年份。
界碑下沉时带动的齿轮转动声,如同儿时记忆里老式座钟的报时,每一声都敲在心上。
碑侧二十八宿刻度盘在指尖转动,当"虚日鼠"星官对准北斗的瞬间,墓室地面轰然裂开九宫格,九尊半人高的陶瓮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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