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和南明诸臣的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因为这长江根本就不是天险。负责驻守镇江的镇江总兵阎应元在郑成功大军来到江边之时,就开城门,将招讨军迎进了城。
这下南明小朝廷彻底慌了,因为他们走不了了。现在长江水面上全都是招讨军的战舰,镇江还降了。此时南明小朝廷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逃跑都会被招讨军半路追上。
当然南明小朝廷里也有人不怕降郑成功的,一个是朱国弼,另一个就是徐久爵。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强烈反对过郑成功,甚至生意上还一直跟郑家有往来。
在朱国弼的保护下,就连郑成功安排在南京的兄弟陈启,也没有因为两军交战而被伪明朝廷为难。
南明朝廷没了办法,赶紧把被排挤出朝廷而赋闲在家的钱谦益请了回来,让他去跟郑成功谈谈让他退兵。
结果钱谦益来,也确实跟郑成功谈了。但谈的不是退兵的事儿,而是让郑成功赶快攻城,伪明这帮虫豸已经坚持不住了。
“老师,多年前你不是劝我不要跟伪明作对吗?怎么现在又来劝我速速攻城了?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将您排挤出来了?”郑成功十分认真的问道。
“现在这天下大势谁还看不清,这天下早晚是你的。朱由崧、马士英那帮虫豸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当初我劝你不要跟朱由崧作对,不要抗清也是我没看清楚你真能成事。”看开了的钱谦益解释道。
不管钱谦益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但目前这个态度是郑成功需要的。
“老师,我可是要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的。招讨军得了天下之后,您家的田我们该收的税一分都不会少收。地越多,税就越多,而且土地也不可以随意交易,您可愿意?”
郑成功觉着自己的目的和这些地主阶级的代表们还是有本质区别,钱谦益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
但是郑成功还是小看了钱谦益‘能屈能伸’的本事,‘水太凉’什么事做不出来。
“田,是该分给百姓们了。这几千年了,中原王朝的治乱循环无不是因着土地而起,又因这土地而终,改一改也好。”
钱谦益没告诉郑成功,他早就把自己家的田处理掉了。卖掉的钱钱谦益用来买了大量珍妮纺纱机,并雇来了大量妇女纺纱。目前他们家已经是常熟最大的纺纱户了。
钱谦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郑成功还有什么好不信的,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钱谦益能到自己面前说这么一番话,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这番话传出去地主阶级立马会跟他钱谦益决裂。
“多谢师傅深明大义,那徒儿就谨遵师命立即攻城。”郑成功对着钱谦益作揖谢道。
招讨军的大炮对着南京外城的观音门、姚坊门和仙鹤门轰了几炮守城门的伪明士兵们便开门投降了。郑成功得以带着招讨军顺利进驻外城之中。
进城之后郑成功并没有立即下令继续攻击内城,而是先到孝陵祭拜了朱元璋。
这祭拜的悼词是这么写的:
维大明洪武二百八十五年秋,日月昭昭,天地煌煌。吴王郑成功率华夏忠勇之师,克复金陵故都,恭谒孝陵,谨以革命之志,告慰太祖高皇帝之英灵:
昔者太祖高皇帝奋起淮右,驱逐胡元,光复中华,开大明三百年基业。其功在天地,德被万方。然观今南明伪朝朱由崧之流,苟安江左。
承袭封建余毒,纵容马士英等官僚地主集团,重赋盘剥,兼并阡陌,令百姓膏血尽染秦淮,白骨蔽野钟山。此等逆流,实乃背弃太祖"民为邦本"之训,复辟元季腐恶之制!
吾招讨军破南京城垣,非为私仇,乃为解民倒悬。封建土地所有制乃万恶之源,地主阶级之残酷剥削,较蒙元暴政尤烈。
今举革命铁拳,必以农民分田地、工商复生产、士卒享军功为纲,荡涤江南污浊之气,再造太祖开国清明之世。
太祖明鉴:臣成功已行"耕者有其田"新政,淮北流民皆授永业田,运河漕工尽免徭役赋。当效太祖移民屯垦之策,以天下劲卒实边,调九州巧匠兴作。来年开科取士,尽废八股腐文,专考农田水利、物理算术,动力机械,再造洪武永乐之隆!
朱由崧当知:尔祖朱元璋得天下,因顺民心;尔今失天下,因悖民意。今我铁甲艨艟蔽海而来,工农义军闻风响应。马士英若识时务,当效张弘范缚宋幼主故事,自缚请降。若待南京百姓揭竿缚尔等献城,则悔之晚矣!
革命旌旗,席卷八荒。封建必灭,民权必张。敢告太祖:不肖子孙坐失江山,臣当承洪武神器,行洪武实事,使老农击壤而歌,稚子挟策而诵,九边烽燧永不举,九州禹贡岁岁丰!
革命洪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此祭。
吴王 郑成功
崇祯二十五年十月
招讨军进了外城后南京外城里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内城里的百姓也有不少蠢蠢欲动。
从骆养性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的朱由崧心里一惊,他立即把朱国弼找来,要他带领禁军把城里的百姓都杀了,防止他们给招讨军开门。
朱国弼被朱由崧这脑残的提议给整懵了,这还是一国之君做出来的事吗?于是朱国弼直接抗旨不遵,气急败坏的朱由崧立即越过内阁将朱国弼罢了职。
朱由崧同时将整个禁军交给了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骆养性。
当然朱由崧是不敢将朱国弼下狱的,否则整个勋戚集团,都会跟自己作对。
骆养性虽然接过了禁军指挥权,但是禁军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如此脑残的旨意,只要是有一点良知就不会去做。
可是朱由崧旨意已经下了,骆养性就必须执行。他现在真正能调动的,去干这事儿的,只有自己的亲信。而其他锦衣卫,都已身体抱恙,躲在家里装死。
骆养性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陈启一家,只不过当他来到陈启家门口的时候,陈启已经带着全家和一位神秘人物出了内城,来到了外城郑成功的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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