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安在秀州县衙停留的两天时间里,足够她的父亲和几位哥哥风尘仆仆赶过来。
一个多月不见,原本精明壮朗的齐向德丢了大半的精气神儿,憔悴不已。
他跨下马,三两步冲到齐乐安面前,恨不能打她一嘴巴子,这个不成器的孽子!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随随便便离家出走,太后担忧得急火攻心,生大病了!”
齐乐安瞬间懵了,仿佛脑袋被狠狠敲打了一棍。
她心里不是滋味儿,见到父亲哥哥的欣喜一下被噩耗冲散。
“父亲,快带我回临安,快带我回临安!”
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话语间带着哭腔。
被父亲抱上马后,她才想起自己差点把石头忘了。
她央求父亲带走石头,“这段时间多亏他的照顾,不然我早被人卖了。前几天甚至替我挡刀,受了很重的伤。”
齐向德横眉怒对,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离家出走!”
他牵动缰绳,高头大马走到县令面前,吩咐道:“你派人将那受伤的小孩仔细送回临安齐府去,顺便领取赏赐。”
县令恭敬作揖谢礼,“多谢大人记挂,小人定不辱使命。”
来时风尘仆仆,去时快马加鞭。
回到临安后,齐乐安都没顾得上回家,直接一路快马进宫,看望太后和太上皇。
没有脂粉和金钗掩盖的老人躺在床上是那么瘦那么小。
看见齐乐安踏进门的那刹,薛莲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呕声哑气呼喊“我的孩子!”
她失去多年的孩子回来了,薛莲花紧紧将齐乐安搂在怀里不愿松开,嘴里低声念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此时此地唯一懂她心境的只有王大富,当年他经历同样的丧子之痛。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河水活活淹死,他就心痛得不能呼吸。
对两位老人来说,齐乐安就是王蕤意的投胎转世,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们身边。
做父母的,永远无法割舍对孩子的爱,成灰、成骨、转世重来,那也是他们的孩子。
太后和太上皇转忧为喜,只消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齐乐安体会到这两位万人之上的老人是多么在意自己、爱自己,事事亲力亲为,辛苦把她拉扯大。
虽不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可他们的情意胜过血肉带来的羁绊。
齐乐安趴在他们怀里,哭诉自己的不孝,“安安再不乱跑了,安安永远陪在您们的身边。”
经此一遭,孩子懂事多了。两个老人很是欣慰。
王大富和薛莲花关心她流浪在外的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受过委屈?
“何止是受委屈,您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卖小孩的、抢钱的、狗眼看人低的,处处皆是。还得是家里才好。”
齐乐安依恋地将头埋进薛莲花怀里。
两个老人听了笑而不语,他们岂会不知外面的世界是怎样。
若不是女婿翁叡祺的帮扶,王家哪儿能有如今这光景,祖坟冒青烟也求不来的福分。
“好在我一出临安城就遇到了个好心的小乞丐石头,他把我从人伢子的车上拉下来,否则不晓得我现在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
王大富摸着她的头顶,眼里满是宠爱,说道:“那咱还得好好感谢这个石头,把他传进宫来,重重有赏。做人得知恩图报,才能为自己攒福。”
“他替我捱了一刀,流了好多血。正在养伤,等他好些了,我叫娘亲把他引进宫来玩。”
两位老人满口答应。
回到自己熟悉安逸的环境里,齐乐安像脱水的鱼儿重回大海,过得自由又畅快,受过的罪吃过的苦远得像记忆里一团模糊的白雾,迅速被她抛诸脑后。
她又是那个嘻嘻哈哈、快乐得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早把石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高兴得过头,忘了自己在宫里还有个宿敌。
当七皇子翁旭霖来探望皇祖母的病情时,顺便讥讽了齐乐安几句:“听说你离家出走去找世外高人教你武艺,怎么样,找到了吗?
现在的武功身法是不是特别厉害,打得过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乐安被他气得跳脚,大骂翁旭霖“你混蛋!”
好胜的齐乐安被他提起这一茬,坚定重新习武的决心,她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拳把七皇子打趴下!
两个孩子从小就争强好胜,谁也不让谁。
王大富、薛莲花拿两个皮猴毫无办法,两边尽量哄着,谁也不得罪。
齐乐安央求两个老人给她找全天下武艺最厉害的师傅教她功夫。
“您们是太后、太上皇,全穼朝最尊贵的人!一定可以找到的,对吗?”
她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乖巧地趴在他们膝前。
模样可爱得两个老人的心柔得一塌糊涂,这古灵精怪的神情跟王蕤意小时候一模一样。
别说请个师傅教功夫,就是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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