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过去,文昭的手掌结了三层老茧,指节肿得像熟透的紫茄。每日寅时天未亮,他就背着装满碎石的麻袋攀爬断崖,粗糙的麻绳在肩头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正午烈日下,他赤着脚在滚烫的石板上搬运石磨,被磨盘碾过的脚趾甲盖泛着青紫;深夜亥时,武馆里早已鼾声四起,他还在井边一遍又一遍地挥动浸透铁砂的木槌,直到手臂彻底失去知觉。
这天傍晚,文昭正咬着牙往水缸里倒水,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文昭疲惫不堪的身躯上。“累吗?”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
文昭直起酸痛的腰,喉结动了动,最终吐出两个字:“习惯了。”汗水顺着他凹陷的脸颊滑落,滴在干裂的嘴唇上,咸涩的味道混着血腥味。
老者浑浊的目光扫过他布满伤痕的手臂、肿得发亮的小腿,还有那被扁担压得变形的脊背,突然发出一阵苍老的笑声:“好,好!”他用力敲了敲拐杖,“这些日子,你搬过的石磨、挑过的井水、背过的碎石,都是在打磨你的筋骨。真正的功夫,从来不是花架子,而是把皮肉磨成铁,把骨头炼成钢!”
文昭愣住,这两个星期的委屈、疲惫、不甘,在此刻突然有了答案。他望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又想起每日清晨在断崖上看到的第一缕曙光,突然明白了老者的良苦用心。
“不要懈怠,”老者将腰间的拳谱解下,重重拍在文昭掌心,“记住——”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这些磨练不是结束,而是真正修行的开始!”
文昭扶着廊柱挪步,每走一步都像有钢针在腰腿的骨缝里搅动。后槽牙几乎要咬出血来,额角的冷汗却顺着下颌线不断坠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印记。他原想趁着夜色溜出武馆找大夫,刚摸到角门门闩,就听见身后传来枣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
"想跑?"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月影里,斗笠下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只露出泛着冷光的眼睛,"筋骨撕裂的滋味不好受吧?"话音未落,拐杖突然横扫,精准勾住文昭颤抖的膝盖。剧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白光,整个人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这叫洗筋伐髓!"老者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当年开派祖师被仇敌挑断手筋脚筋,就是靠生扛三日三夜的剧痛重塑筋骨。"他弯腰揪住文昭的衣领,苍老的手指几乎掐进皮肉,"现在你这点痛,不过是雏鸟破壳时啄开蛋壳的力道。"
文昭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大口喘着粗气。老者却突然松手,从袖中掏出个黑陶罐,浓烈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把药喝了,然后去冰窖躺着。"见文昭迟疑,他冷笑一声:"怎么?怕我害你?"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惊起檐下的夜枭,"你若现在逃,这两个星期的苦就白受了!"
冰窖的寒气裹着药味涌来时,文昭终于明白老者的用意。刺骨的凉意渗入血肉,灼烧般的酸痛却逐渐消退,恍惚间他想起典籍里"冰火淬体"的记载。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他在寒气中艰难起身,竟发现原本连翻身都困难的腰腿,此刻竟生出几分轻盈——仿佛真有什么桎梏被打破,新的力量正在血脉中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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