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外,消毒水味混着康乃馨香。文昭盯着“手术中”的红灯,掌心的汗把“止步”警示牌都洇湿了。康天乐的机械义肢敲着墙,杜哥在走廊来回踱步,新疆来的苏玉正用维语给小满祈福——她怀里抱着的襁褓,是十年前文昭从战火里救出来的小女孩。
“恭喜,母女平安!”
护士推开门时,文昭差点撞翻输液架。小满躺在推车上,鬓角汗湿却笑着指了指襁褓:“快看看你女儿……”
襁褓里的婴儿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却攥着文昭的食指不肯放。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母亲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在血泊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康天乐凑过来,机械臂小心地碰了碰婴儿的小脚丫:“这拳头攥得真紧,长大肯定是练狂拳的好苗子。”
满月宴设在郊区老拳馆。生锈的“精忠报国”匾额下,杜哥拍着桌子嚷嚷:“必须叫‘文烈’!烈女怕缠郎,烈字多霸气!”
“拉倒吧你,”苏玉怼回去,手里晃着从新疆带来的银铃铛,“我们维族姑娘要叫‘古丽’,花儿的意思,多漂亮!”
康天乐往婴儿床里塞了只机械小熊:“叫‘小舟’怎么样?泛舟湖上,平平安安……”
他声音突然哽咽——十年前他失去的女儿,本应叫这个名字。
文昭靠在门框上笑,怀里的女儿正啃着他的指节。小满穿着改良版的红色旗袍,小腹还微微隆起,却坚持要亲自给女儿挑名字:“你们都忘了,她爸爸姓‘狂’。”
众人突然安静。阳光穿过破瓦,在婴儿脸上织出金色的网,像极了文昭母亲那张泛黄照片里的光。十年前在边境,当他抱着襁褓里的苏玉穿过枪林弹雨时,曾对着星空发誓:“以后我的孩子,要在没有枪声的地方长大。”
深夜,文昭抱着女儿站在父母遗像前。小满往供桌上添了盘糖醋排骨——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菜。婴儿忽然对着遗像“咯咯”笑,文昭分明看见父亲的照片在灯光下晃了晃,像在伸手触碰孙女。
“爸,妈,她有名字了。”他轻声说,指尖抚过女儿柔软的胎发,“叫狂念安。念念不忘的念,一生平安的安。”
小满将头靠在他肩上,手里攥着霍氏集团最新的起诉书。就在今天上午,法院受理了包括他们在内的37起针对霍氏的谋杀未遂、商业陷害案件,主审法官袖口别着的钢笔,正是二十年前父亲用来记录霍邱罪证的那支。
念安忽然抓住文昭的绷带。他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换下训练时的旧绷带,上面还沾着练拳时的草灰——那是用狂拳秘籍里的“止血方”调制的。小满笑着抽出婴儿的小手,却在触到绷带上的“安”字刺绣时红了眼眶——那是她昨夜熬夜绣的。
百日宴那天,滨海市下了第一场春雨。念安穿着苏玉送的艾德莱斯绸裙,在老拳馆的擂台上爬得飞快。康天乐的机械臂变成了她的学步车,杜哥举着手机拍个不停,镜头里忽然闯入只衔着草籽的麻雀——那是文昭小时候喂过的流浪鸟。
“看镜头!”
快门声中,文昭忽然想起霍沉舟在监狱里寄来的信。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拳王之子,在信里写:“我儿子说,想看念安姐姐打拳。” 信纸右下角,有个稚嫩的蜡笔涂鸦——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周围画满了不会伤人的软拳头。
小满摸着女儿后颈的淡青色胎记——形状像片小叶子,和文昭后腰的“脊骨剑突”位置一模一样。她忽然明白,狂拳的真正传承,从来不是仇恨的延续,而是像野草一样,在废墟里扎下新的根,长出不会被摧毁的春天。
念安忽然抓起文昭的护齿,塞进嘴里啃。金属护齿上的“昭”字被口水洇湿,却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文昭笑着抽出护齿,换上小满新绣的“安”字护垫——从今往后,他的每一拳,都将为这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而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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