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永宁公主府围墙掠过一道黑影。
值夜的护卫立刻追过去。
无人察觉,一团小小的黑影趁机滑落到正房屋檐上,放下自己携带来的叶包并抓破后,悄无声息地没入夜空。
滑过两条街巷后,落到一辆驴车车顶。
“嘎嘎~”
——夜好黑呀,小爷差点撞墙上了。
车里伸出一条纤细手臂。
它跳到那条手臂上,任对方将它带进车里。
“辛苦了,明天给你加餐。”
女子愉快的笑声响起。
“嘎!”
——好呀。
女子朝车帘喊了一声:“大奔,我们回府。”
竖着两只大耳朵听候吩咐的大黑驴无需扬鞭自奋蹄,“哒哒哒”地朝前走去。
车子走过拐角后,一道微胖的黑影如同夜空里的一只鸮鸟,轻盈地落在车头位置,抓起缰绳。
“大奔,你走错方向啦。”
“嗯啊!”
——驴没走错,就是这个方向。
“错了。”
“嗯啊!”
——没错。
犟驴拒不掉头,绕了两个片区,将车子拉回纪府门前。
“呃啊!”
——看到没,驴没错!
五花:“……明天的甜瓜、林檎果、豆饼通通没你份。”
大黑驴“呃啊”“呃啊”地吵了小会,才在五花的皮鞭威胁下,带着满腔不满闭上嘴巴。
翌日纪长卿出门上朝,遇见同去上朝的邻居,礼貌点头。
邻居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怨气地看着他。
纪长卿:“王大人有话要说?”
王大人咬了咬牙,道:“纪大人,本官府里有好几匹马,可以便宜卖您一两匹,您可否将府里的驴换了?”
纪长卿挑眉:“我府里的驴吵到王大人睡觉了?”
那头大黑驴也就昨晚半夜叫了几声,平时夜里都没发出声音,挺乖的啊。
王大人脸色顿时跟便秘似的。
“没、没有,就是觉得驴不大配得上纪府的门楣,纪大人值得更好的。”
和小妾行房时被驴叫吓蔫了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纪长卿斜睨了他一眼,回道:“多谢王大人的好意,我挺喜欢驴叫的,没有换掉它的打算。”
王大人:“……”
天下癖好那么多,喜欢啥不行非要喜欢驴叫?
他拧着眉头走开了。
若是他此刻身处永宁公主府所在的朱雀巷,说不定就会换一个想法了。
和人的惨叫比起来,驴叫算得上好听的呢。
永宁公主一觉醒来,感觉头顶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在动似的,立刻让侍女取了铜镜过来。
她昨天晾干头发后,嫌头油太腻,没有抹油,如今头发蓬松得跟鸟巢似的。
刚要唤人梳发,忽而发现那乌云似的墨发里藏着暗红小点。
“这是什么……”
她凑近一看,脸色骤变。
“你们这帮混账!竟趁我睡觉偷偷往我头发塞蚂蚁!都不想活了是吗!”
侍从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公主饶命!奴婢没有塞过蚂蚁……”
“不是你们塞的,还能有谁!”
永宁公主霍然转身,看向床头,惊愕发现床头处竟然有蚂蚁正沿着床脚往上爬。
顺着这行蚂蚁一找,竟找到屋顶上去了。
这些蚂蚁是从屋顶上下来的!
“该死!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蚂蚁进屋也没发现!快弄掉它们!”
她气急败坏道。
一想到那么多肮脏的蚂蚁藏在她头发里,她就恶心得想吐。
侍从们战战兢兢地围过来,伸手到她发上抓蚁。
“啊呀!”
一个侍从被手中蚂蚁咬了一口,痛呼出声。
永宁公主怒喝:“叫什么叫!当你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不成,被蚂蚁咬两口也在这哇哇大叫。”
侍从含着泪闭嘴。
永宁还要骂,下一瞬,头皮如同被灼伤一样,骤然袭来剧痛。
“啊!——”
她痛得原地跳起,疯了似的摇头甩发,想要将头顶的蚂蚁全部甩下来。
谁知不甩还好,一甩所有蚂蚁暴动,疼痛接二连三袭来。
“啊!救命——”
她痛得胡乱抓挠晃动,侍从们便是想帮她抓蚂蚁也帮不了。
汪公公眼看要出大事,赶紧把在府里待命的全御医喊来。
“公主头上全是蚂蚁,快帮她除掉。”
全御医傻眼:“我没学过这个。”
汪公公:“没学过也要想办法!不然公主有个好歹……”
全御医咬着指甲转了一会圈。
“把头发泡到水里,应该能把蚂蚁淹死。”
汪公公立刻照办。
时间仓促,来不及备温水,只准备了一桶凉水,永宁公主这会也顾不上凉热,一头扎进装满水的木桶里。
冰凉的井水缓和了些许灼痛,她舒了口气。
随即又发出凄厉惨叫。
——那满头蚂蚁被水一淹,全都顺着她的脸往上爬,咬起了她的眼耳鼻嘴。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伸手捉蚁,蚂蚁们咬得太紧,竟捉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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