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忽然引来一阵难以自禁的酸楚,所以真挚而诚恳的安慰阮修容,道:“母妃放心,我开春之后便尽快计划启程。到时候去到荆州王府,便着人将那边的院落景致和风土人情,都描摹下来,如此,也可让母妃一睹荆州的风物。”
阮修容紧紧握着她的手,连连颔首。看她们这幅少见的亲热模样,后来萧绎反而好奇的追问道:“母妃跟你都说了什么?看你们聊得似乎甚为投缘契合的样子。”
掌珠朝他嫣然一笑,忽然微微侧身,将头靠在他的右肩上,幽幽道:“你放心,你离京之后,我一定时常进宫来给母妃请安。虽不敢说我会将她视作自己的母亲,但从今往后,她便是我至为重要的亲人。”
萧绎料不到她会忽然有此一言,怔然片刻后,伸手拢住她,亦重重叹息之后,方道:“掌珠……你我少年结发,原本,我们便是早已化为一体的至亲。将来,我萧绎定不负你这一番深情。”
掌珠闻言默然,心中却联想到武陵王与鱼嬛之间的这番分离。本来,鱼嬛的烧伤经过太医们精心的医治之后,已然可以启程随丈夫一道离京。后续不过是再继续服药敷玉容膏,这过程便需数月到半年才见真章了。
可是任是谁也没想到,从前对她十分温柔小意的武陵王萧纪,却执意暂且不带她一道上路。此事让原本重伤在身的鱼嬛伤心不已,萧绎还在掌珠的要求下曾特地上门劝解过一次,无奈萧纪心意已决,又以鱼嬛的身体要紧为由,最后也无人能再劝,便由他去了。
见她眼神似有黯然之色,萧绎猜到了由来,道:“你放心,八弟对鱼嬛的情义,不会轻易改变的。只是眼下天寒地冻,他狠心不带她一道去,我想应是由真心为她着想。毕竟,十几年的情分,总无人可以替代。”
掌珠浅浅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言。反倒是萧绎忽然想起来,问道:“你身边的那个青鸾呢?今日怎么不见她一道来?”
掌珠便道:“她人正病着呢,高烧不退,已经两天了。我央人请了宫中的王太医来看过,说是风寒,要过几日才能发散出来。”
萧绎点点头,斟酌了一下言词,才开口道:“我听说了一点传言,是跟她有关的……说是太子殿下,与她两情相悦。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掌珠也知道这样的事情瞒不住,索性坦诚道:“是,太子殿下喜欢她,她这次病倒,就是因为听说殿下在太极殿被父皇申斥,后来摔伤了腿。那日腊八,风雪甚大,她一个人在雪中等了半天,只为了能得到关于殿下的一点消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从前我只以为大哥是个知礼而克制的圣人,他的存在,总让我们这些兄弟手足们也觉得高不可攀。可没想到,如今他也为情所困了。只是不知道,父皇对此事的态度如何?掌珠,你要留点心,如今大哥的处境,可并不见得好。”
掌珠这才收敛起纷乱复杂的心绪,点头应下,道:“青鸾十分的聪明,其实,我是盼着她能跟太子有个善终的。只求,天能如人意吧!”
萧绎对此只是点到即止,并不再继续多言。两人乘着宫车一道出了顺天门,到得城门口已是快到正午时分。萧绎便在此与掌珠分别,两人依依不舍的互道珍重。待到萧绎换了自己的马车去远了,掌珠方放下手中的车帘,黯然半响,仍忍不住悄然落下泪来。
又是两日过后,青鸾方才真正大安了。病愈那日,她特地早起,前去上房给掌珠请安。还未行至暖阁中,洋洋暖意便扑面袭来。青鸾方从外面的冰雪中进来,觉得那和暖香风如拳头一般狠狠砸在冰冷的肌肤上,竟击得半边脸都木了。
一时头晕眼花,定睛半晌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见掌珠穿着一袭素色中单夹裙,半散着头发,脚下只穿着一双软底便鞋踏在乌黑的水磨金砖地上,盈盈便似一枝初绽的水仙。再看自家因为病体初愈,所以身上穿的格外层层累累,同处一室,竟似与她隔了两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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