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许沐淮反手锁上门,链条哗啦作响,"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叶宁忱抬头,阳光突然刺破云层,给他睫毛镀上金边。
他举起手中物件——一架巴掌大的乌木钢琴模型,琴键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修好了。"他跳下课桌,模型底座刻着的花体字在光线中闪烁:「To My Crescendo」
许沐淮心脏漏跳一拍。
这是他十二岁生日时父亲从维也纳带回的定制礼物,半年前琴键断裂时他偷偷哭了整晚。
没想到叶宁忱不仅记得,还...
啊啊啊!好感动……呜呜呜呜。
"怎么修好的?"他接过模型,指尖抚过光滑的乌木琴盖。
原本断裂的中央C键如今完美如初,琴凳上甚至多了个微型谱架。
"求了维也纳工匠三个月。"叶宁忱突然抓住他手腕,带他摸向琴身底部一处凸起,"按这里。"
"咔嗒"一声,琴箱缓缓打开,迷你机械装置开始运转。
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你..."雨点突然砸下来,在防雨布上敲出密集的鼓点。
叶宁忱拉着他躲到空调外机旁的狭小空间。
两人肩膀紧贴着斑驳的墙面,雨水顺着叶宁忱的鬓角滑落,滴在模型钢琴上,像颗透明的音符。
"改编得怎么样?"叶宁忱突然摘下左耳耳机塞过来。
许沐淮猝不及防被拉入音乐的洪流,新增的段落如同潮水漫过脚踝——那是段缠绵的二重奏,主旋律与伴奏交织如恋人絮语。
许沐淮突然发现对方右耳戴着助听器。
银灰色外壳上有一道细痕,是十岁那年他们在湖边玩耍时留下的。
当初叶宁忱把他从冰窟窿里推上来,自己却沉入漆黑的湖水。
那次之后,他的右耳听力永远停在了70分贝。
"听得清吗?"许沐淮鬼使神差地凑近助听器,鼻尖几乎碰到对方耳廓。
太近了……
耳机里正放到新增的段落,许沐淮突然瞪大眼睛——这是叶宁忱初中写给他的未完成曲,当时那人面不改色说"等练好了再弹给你听"。
"现在练好了。"叶宁忱仿佛读透他的心思,拇指抚过模型钢琴的金属踏板。
雨声渐密,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入许沐淮左耳:"喜欢吗?Crescendo..."
这个昵称让许沐淮耳根发烫。
十二岁他第一次登台演出,叶宁忱坐在第一排用口型说"像渐强记号"。
防雨布突然被狂风掀起,露出下面遮盖的三角钢琴。
漆黑的琴身在雨幕中宛如孤舟,琴键上积着薄灰。
这是级部主任拖上来的施坦威!
"我修的。"叶宁忱拉着他奔向钢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每天溜上来两小时,花了三个月。"
"再叫我一次。"
"Crescendo."叶宁忱的呼吸拂过他睫毛,指尖捻着他耳垂,"我的渐强记号。"
雨声渐小,天台的铁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
“你们两个!上课时间跑这儿来干什么?!”级部主任的声音炸雷般响起。
许沐淮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退,结果一脚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直接打湿了级部主任锃亮的皮鞋。
完了……死了……
级部主任——人称“铁面阎王”的李主任,出了名的严厉,尤其对逃课行为深恶痛绝。许沐淮脑子里已经闪过一万种死法:写检讨、请家长、全校通报批评……
然而,李主任的目光在扫到叶宁忱的那一刻,突然微妙地柔和了下来。
“叶宁忱?你怎么在这儿?”
叶宁忱神色自若,甚至往前一步,挡在许沐淮前面:“李主任,我们在讨论物理竞赛的题目,教室里太吵了,所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许沐淮:“……?”
李主任狐疑地扫了一眼他们湿漉漉的校服、滴水的头发,以及旁边那架被掀开防雨布的三角钢琴。
“讨论物理?那这钢琴是?”
“声学实验。”叶宁忱面不改色,“研究不同湿度环境下琴弦的振动频率。”
许沐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李主任沉默了两秒,竟然点了点头:“嗯,有钻研精神是好事。”
许沐淮:“???”
这都能信?!
李主任的目光又落到许沐淮身上,眉头再次皱起:“许沐淮,你也是来‘研究物理’的?”
许沐淮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编,叶宁忱已经淡淡开口:“他帮我记录数据。”
李主任“嗯”了一声,竟然没再追问,反而叹了口气:“叶宁忱,下次要实验提前报备,别搞得浑身湿透,感冒了影响学习。”
许沐淮:“……”
这就是顶级学霸的待遇吗?!
李主任又瞥了一眼那架钢琴,忽然问:“这琴修好了?”
叶宁忱点头:“刚调完音。”
李主任沉吟片刻,竟然笑了:“行,既然修好了,下个月校庆就搬回礼堂用。”说完,他又板起脸,“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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