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喜才堂哥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脖颈的青筋都暴起老高。因为被喜银堂哥拉着,憋屈得不行。
和他对骂的,原来是孔县令远房的大嫂马氏。马氏的身边靠着一个圆脸姑娘,作出一副柔弱不能自已的样子,正哭得期期艾艾。
“我不管!如芳说是倒在你的身上,你就是得负责!我如芳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被你占了便宜,你还敢狡辩?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
喜才堂哥因情绪激动也可能因为天热,脸都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了,他针锋相对:“你家姑娘冷不丁儿倒下,她倒在谁的怀里,谁就负责娶她,别红口白牙的诬陷人!去衙门怎么了,有理走遍天下!”
高顺发把手里的刀一晃,瞪着马氏:“还用去什么县衙?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老子就在这里,就代表县衙!”
旁边的喜银堂哥也证明:“刚刚我们好几个人都在一起走,你家姑娘就好像从天而降,分明一下子倒在了老烟枪的身上!”
“你和他是一家的,你一定胳膊肘往里拐,我一眼就看出你在为他开脱,你说的话不算数!”马氏如疯狗一样狂吠。
老烟枪龇着一口黄牙:“岳母大人,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他们姓宋,我姓梁。我说的话你总信吧。刚刚就是你家姑娘突然之间晕倒,一下子就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心好,怕她摔个好好歹歹的,就把她一下子就抱住了!”
马氏气急败坏:“怎么可能是你!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宋喜雨已经站在了马氏的身后。她看着回过头来的马氏,眼神犀利,“分明是你们娘俩提前商量好的,不管有病没病就要装昏,一定要倒在我们宋家人的怀里,从而达到嫁到我们宋家的目的对吗?”
马氏仿佛被剁掉了尾巴,尖声大叫:“你血口喷人!你都没在现场,胡说什么?你家堂哥都把我姑娘抱住了,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负责?怎么个负责法?八抬大轿三媒六聘娶她进门?”宋喜雨反问。
马氏洋洋自得:“那当然!不但要风风光光娶进门,还得是唯一的正妻!还得给五百两聘礼银子!还得给我们一辆马车!”
喜银堂哥呸了一声:“我看你真是长得丑,想得美!还五百两聘银,还一辆马车,你们这是想钱想疯了!”
宋喜雨站在食为天酒楼的门口,大声地说:“各位父老乡亲,这个老虔婆非要颠倒是非,混淆事实,我就想问一问,刚刚有谁看到了事实的真相,站出来说一说?凡是能出来给我堂哥当证人的,我就给他一两银子!”
大哥也实属黄金搭档,宋喜雨的话音未落,就掏出自己的钱袋,一下子跳到酒楼门前的石狮子上,不停地晃出声音。
“天呢,一两银子!这小姑娘为了给她堂哥洗清冤屈,可真是大手笔!”
“我怎么那么恨我,刚刚在店里唠什么嗑,要是站在店外,一定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这姑娘真的被这个小伙子抱了,这小姑娘财大气粗,准备用钱给他堂哥买清白呢?”真有脑洞清奇的,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来说!”一个拉着老头子的要饭婆婆走过来了:“刚刚我就在这个圆脸姑娘旁边。一开始她说她做不来,他娘就推了她一下,这姑娘就一下子摔倒了。”
要饭婆婆指了一下喜银堂哥,继续说:“就是这个小伙子,这速度太快了,大长腿蹭一下跳得老远,我家老头子年轻时也是这样,”于是,要饭婆婆又指了一下老烟枪,“他就把圆脸姑娘抱住了,对,抱住了腰!还挺用劲儿!圆脸姑娘皮肤不太白,腰上那个黑痣我都看见了!”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这要饭婆婆说得也太形象了!
大哥毫不犹豫给了要饭婆婆一两银子。没想到要饭婆婆说:“我不要银子,你们直接给我点吃食吧。银子在身上我们老两口也保不住,也许就被人惦记被人抢了。吃食吃到肚子里,长出的力气都是自己的!”不得不说,这要饭婆婆是人间清醒啊!
食为天酒楼的董掌柜刚安排小二把要饭婆婆两人领到后院,这条街杂货铺的店小二就站了出来。他指着马氏母女说:“刚刚就是她们,在我们铺子里要买盐,就买那么二两,一个劲儿地讲价,一个劲儿地讲价,抠抠搜搜的,把我们掌柜的都整得不耐烦了,让她们不买就走人。最后他们花了十文钱,买了二两盐!”
人群中就有人喊:“搜搜她们的身就知道小二哥说没说谎了!”
马氏紧捂着自己的背篓,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杂货铺的店小二继续说:“她俩买完盐,就站在店门口张望,嘀嘀咕咕说什么想嫁个好人家就别要脸,只要能嫁进去,名声什么的都不叫事儿!”
这店小二真是个人才,把马氏的蓄意挑唆,把圆脸姑娘的欲拒还迎,表演得惟妙惟肖,不去当戏子都屈才了。自然,他也得了一两银子。
现在已经案情大白,都不需要再找证人了。圆脸姑娘孔如芳羞愧欲死,马氏恼羞成怒却也回天无力。高顺发得到王捕头的授意,毫不客气打了俩人几记耳光。
只有老烟枪万分着急:“捕头大人,雨宝,我真的抱了她,抱的时间还不短。我坏了这个姑娘的名声,我错了,我愿意对她负责!”
孔如芳说了句:“我死也不嫁你!”就哭着跑开了。
老烟枪拉着马氏的手,有点气急败坏:“岳母大人,岳母大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马氏哼了一声:“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宋喜雨快走几步,把一锭银子塞给老烟枪:“想让你岳母把姑娘嫁给你,你只要有银子就成!这十两银子是我提前送你的成亲喜钱,你要加油啊,好女怕缠郎,岳母也怕女婿缠,我祝你抱得美人归!”
看着老烟枪甩动着短腿,去追那马氏母女俩,大家都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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