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灭不了我……”时降停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最后将下巴轻轻搁在江余肩头,彻底没了动静。
江余疑惑地动了动肩膀,侧头唤道:“喂?”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鬼居然会睡觉?这简直闻所未闻。
江余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山庄时,时降停所谓的“睡觉”从来都是假寐。
他曾经天真地用枕头死死捂住对方的口鼻,结果只换来枕头底下传来的一声轻笑——那时他才明白,自己根本杀不死这个怪物。
可现在,时降停竟然真的睡着了?
“装什么装!”江余突然提高音量,“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
回应他的依然只有沉默。
江余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时降停确实陷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月光透过荆棘的缝隙洒落,为时降停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
沉睡中的他褪去了往日的阴鸷,精致的五官显得格外柔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那双总是说着恶劣话语的唇此刻安静地抿着。
江余不自觉地盯着看了许久。
恍惚间,他想起那些被迫接吻的日日夜夜,这双唇带来的触感既冰冷又炽热。
鬼使神差地,他的指尖轻轻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猛地缩回。
“我在干什么……”江余自嘲地摇摇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可笑,太可笑了。
他居然在幻想另一种可能——如果世界重转,二人再做一次抉择,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了?
人总是在不停的后悔,后悔曾经决定。
可即使能重新选择,结果或许也不会更好,甚至可能更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那颗跳动的心脏。在月亮银白的光线下,它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随着视线的锁定,它脉率也在逐渐加快。
鬼使神差地,江余伸出手,缓缓握住了那颗心脏。触感温热而黏腻,在他掌心有力地搏动着。
“捏碎它…会怎样?”他喃喃自语,手指渐渐收紧。
就在这一瞬,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背后扼住了他的咽喉。
“阿余,你该走了。”
“喀嚓!”
没有片刻犹豫。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残忍。
江余的瞳孔骤然放大,喉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冰冷的手臂稳稳接住。
时降停垂眸看着怀中失去生气的躯体,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狰狞的掐痕。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画面一转。
江余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睡衣。他下意识捂住喉咙,那里完好无损,只有一阵干涩的灼烧感。
窗外晨光熹微,时钟显示早上七点零五分。
吓死了……
好半天才从噩梦里缓过来。
“奇怪……”江余揉了揉太阳穴,往常这个时间佣人早该来叫醒他了。
他赤脚下床,脚底却传来异样的触感——地板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烬。
怎么会,明明每天都有打扫。
江余瞳孔骤缩,急忙检查四周墙壁,过了几分钟后终于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老刀给的符咒原本贴在四周墙壁上,此刻全部化为了灰烬,像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过一般。
“难怪!”江余表情极其难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些灰烬解释了为何时降停能闯入他的梦境,但更可怕的问题是——明明已经远离黑木森林,那个恶鬼为何还能如影随形?
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早餐桌上,江余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牛奶。
从佣人口中得知,秦择突然请了十多天假,去向不明。
更奇怪的是,江母告诉他,宋雪兰受了惊吓,最近都不出门了,他们的‘约会’只能暂时取消。
“发生什么事了?”江余急忙追问,却只得到江母困惑的摇头。
这一天变故接踵而至。最令人震惊的是——有人死了。
中午时分,江余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竟然是李程!
自从医院那次不欢而散后,他们的小团体就把江余排除在外。虽然时降停删了很多人,但江余也从没想过要加回李程。
通过申请后,第一条消息就让江余瞳孔骤缩:
【张吉死了!!!】
三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像重锤砸在胸口。
阴冷的风在露天葬礼场地上肆意穿梭,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江余身着深色西装,内搭浅色衣领的衬衫,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神色凝重。
不远处,传来张吉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泣血:“好好的一个孩子,咋就突然没了呢!死得不明不白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咋说没就没了!”
那悲恸的声音,直直钻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揪得人难受。
提起张吉,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
平日里,他常流连夜店,在大家印象里,这样精力充沛的人,身体肯定倍儿棒。有人小声猜测,也许就是精力太旺盛了,才出了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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