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林婵的猜测并非多余。
回宫后，她看着被端正放在被褥上的流云薄纱珍珠链衣，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一旁的侍女红着脸，带一点莫名笑意过来解释：“娘娘……这是方才，尚衣局送来的。他们说陛下吩咐了，就要这么摆出来。”
林婵一阵无言，半晌抬袖捂眼，咬牙暗骂：
“……这个登徒子。”
骑装还没个影子，这衣裳倒是做得快。
侍女装作没听见她骂的话，忍着笑道：“既然娘娘回来了，那……要奴婢们收起来吗？”
林婵沉默半晌，轻轻“呵”一声：“算了。”
“等会儿陛下过来，让他在外头待会儿。”
侍女为难：“这……”
“怕什么，就说是本宫吩咐的。说……他要是自己闯进殿来，本宫就再也不理他，懂了吗？”
那侍女尚且犹豫这到底能不能行得通时，刚忙完的拾夏掀开棉帘子走进来，正巧听见这番话，笑着道：
“没事，就按娘娘说的去做。”
她与林婵福身行礼，一面继续补充道：“陛下会听娘娘的话的。”
这话多少大逆不道，然而拾夏却说得顺口无比。可见自从两人真的如林婵所说那般和好之后，她已然对林婵满心敬佩。
侍女闻言，露出“我懂了”的表情，福身退下。
拾夏这才上前，目不斜视着，装作没看见摊在床上的衣裳，将取来的内务册子递给林婵。
“娘娘，这是内府局安排好的冬狩事宜，娘娘看看，还有什么要增添的？”
林婵接过册子翻看起来，却老是忍不住去偷看床上的衣裳。反复几次后，她实在觉得那衣裳碍眼无比，绷着脸拿着册子出了寝殿。
拾夏赶紧跟上，在后面忍不住偷笑，又在林婵回眸瞬间，收敛起神色，正经又无辜：
“娘娘，怎么了？”
林婵唇角轻抽，有些憋屈地收回目光：“……没什么。”
不过在看不见那个碍眼的东西后，她也总算能专心一点了。
拾夏接过她勾画完毕的册子，准备回内府局去安排。退下前，她几分好奇：
“娘娘和陛下，好像比之前还要好了。”
林婵淡着脸，撩眸看她：“……多嘴。”
拾夏笑着说“奴婢该打”，但见她并未真的动怒的模样，便也大着胆子继续道：
“奴婢只是看娘娘和陛下和好如初，为娘娘高兴罢了。”
“奴婢看着，陛下是真的将娘娘放心上的。不管怎样，奴婢还是希望娘娘和陛下可以一直走下去。”
一直……吗。
林婵认真了几分：“真的？”
拾夏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虽然奴婢来服侍娘娘的时间不算长，但在宫里和映秋也待了许久了。陛下从前，可不是对娘娘的这副样子。”
林婵闻言更是好奇，她对此前的萧晏川，其实也了解甚少，只知道他冷情寡淡，相当不好接近的样子。
她将拾夏交到跟前，小声问：“那陛下从前，是什么样？”
拾夏眨眨眼，也配合着压低声音，小声说起来。
被主仆二人絮絮叨叨念着的萧晏川，站在长安宫外忽地打了个喷嚏。
他拧眉轻轻啧声，无视了陈全在旁说要请太医的絮叨，迈步往里走去。
哪知刚到殿门处，就被人拦了下来。
先前那侍女还是没胆子来拦萧晏川，这活计，落在了映秋头上。
映秋亦非常诚实地重复了林婵的原句：
“娘娘说……要陛下在外等着，陛下要是闯进去，娘娘就再也不理陛下了。”
映秋神色郑重，说得一板一眼，偏偏内容又稍显荒谬，令人忍俊不禁。
一旁的几个侍女纷纷把头压低了，跟在萧晏川身后的陈全更是抹了一把脸，才压住抽搐的唇角。
萧晏川静半晌，哼笑一声：“……她真这么说？”
映秋点一点头：“回禀陛下，是的。”
他也没恼，只吩咐众宫人退下，随后缓缓上前立在门外，轻轻叩了两下。
正在里头嘀咕的两人蓦地顿住。
拾夏抬头：“娘娘……好像是陛下到了。”
林婵颇有种被抓包了的心虚感，半晌摸摸鼻子：“……让他等着。”
“那奴婢……还能出去吗？”
林婵蹙眉，将她往一旁推了推：“你从那儿走。”
门外传来萧晏川慢条斯理的声音：“阿婵莫不是忘了，孤能听得见？”
林婵当即闭嘴，眼神示意拾夏快走，瞧着她身影远去后，才与外头的萧晏川道：
“……听到又怎样？”
萧晏川听她嚣张，忍不住低笑。
“脾气见长啊。”
他又叩了两下门，慢吞吞问：“孤给的惊喜，还喜欢吗？”
不提这个也罢，一提起来，林婵便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陛下真的确定……这惊喜是给臣妾的？”
萧晏川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辜：“自然是给阿婵的，孤早就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如何算惊喜？”
隔着门板，他听见林婵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过听她与自己如此耍脾气，倒是难得。
萧晏川莫名愉悦，多了几分耐心与她玩：“真的不理孤了吗？”
他仿佛催命似的，还在一下一下，慢吞吞地敲在门上：
“阿婵，你记不记得，昨晚你干了什么？”
林婵莫名感到不妙：“……什么？”
萧晏川轻笑着：“你昨夜梦呓，抓着孤不撒手，非要喊孤……”
他还没能说出最后几字，眼前的门倏忽打开，林婵一把将人扯了进来。
萧晏川微微仰着身子，噙笑任她将自己按在门上，懒散垂眼看她：
“这不就理孤了吗？”
林婵羞窘瞪他：“陛下明明说睡着了，没有听见的。”
萧晏川轻笑：“那是孤体谅阿婵面薄才不说的。”
他意味深长：“……其实阿婵要是真想那么唤孤的话，孤勉为其难，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羞恼中的林婵掐了下腰。
萧晏川闷哼一声，仿佛真的吃痛似的弯身下来。
林婵当即紧张凑上前：“不……我也没用力啊。”
她摸索着察看时，忽对上俯身过来的萧晏川眸中笑意。
她一怔，还没来得后退，就被他一把拦腰抱起。
他懒声带笑：“……好了，现在阿婵，该试试‘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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