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穿着灰色外套的少年正坐在岸台上。
他抓起身旁的石头往水里扔去,石块与水面互相接触到时候,将那倒映着他面容的部分所震花。
那天游乐园内欢笑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他那时候以为是一段故事的结束,一场闹剧的收尾。
但当他察觉到光的气息在怜身上的时候,少年才恍然意识到,这只是姬矢先生的使命告一段落了而已,一切都还在继续。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在他们之间传递的那道光,是某种认可和证明。
但当他遇到沟吕木真也的时候,在察觉到他的身上也有同样的光的时候,少年瞬间否定了自己曾经认定的答案。
如果说那样的人都能被接纳,并赋予同样的使命与认可的话,先前那些死去的人,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
如果是别的奥特战士和他一心同体,那睦月还能用沟吕木真也的身躯在临死前,被善意的奥特战士所救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
但那道光是来自诺亚的。
让一个曾经操控异生兽进行死亡游戏的人去担任拯救他人的存在,这是不是太戏剧化了点?
就好像是在刻意给他看什么一样。
这算什么?
他直到现在都想不通。
但仔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干的坏事其实也不少。
虽说心里确实很不平衡,但和以前一样,除了接受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睦月在怀疑这趟旅途的真实性,或者说从一开始答应去地球战斗的时候,所遇到的一切的真实性。
一股被牵着走的既视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
昨天晚上他靠在街区的某个角落里打盹的时候,甚至做了一个自己变成了被细绳牵着的木偶一样的梦。
他在幕布前被迫跳着根本没学过的舞,而台下坐满了看不到脸的观众。
他们拍着手欢呼着,在兴致高涨的时刻还会站起来呼喊自己的名字,并要求再来一段,他们愿意多付一张门票的钱。
这让伊库艾尔感到浑身恶寒。
他挣脱了那拴着自己的细绳,试图从舞台上逃离。
但当他跑到边缘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自己却撞到了玻璃。
伊库艾尔慌乱的用手触摸着那看不到的玻璃墙,随即恐慌的转身。
在梦境结束的时刻,他看到了几双大手,还有挂着意义不明笑容的面具。
他们把自己强行抓了回去,摁在舞台上,再度系上绳索。
但这次绳索的末端,加上了粗大的铁链。
那股恐惧感环绕在伊库艾尔的全身,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昏暗的黑夜。
自己依然靠在角落的位置,保持着入睡的姿态,什么都没发生。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睦月没有把库土拉叫出来让它陪着自己,也没去终焉之地那边发呆,醒来后他就往水边走,这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从凌晨待到清晨,现在即将临近上午,他愣是一个位置都没挪动过。
“少年,有烦心事?”
苍老的、沙哑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睦月转头看去,从外貌上判断,那是差不多快八十岁的老爷子,手里提着塑料袋,里头装着雨伞和折扇,还有脱下来的外套。
他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没有外孙,儿女平时上班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但他过的其实挺充实的。
每天出门散散步,回来照顾一下自己养在笼子里的鸟。
中午凑合着吃点,下午又出门溜达听同龄人聊天,晚上等儿女们回来,一起吃饭听他们唠叨在公司里发生的事。
日子虽然平淡,但好在安稳。
睦月出于礼貌,还是跟他打了声招呼:“早,老爷爷。”
老人脸上的笑看上去很让人舒心,是充满慈祥的味道。
“有烦心事,不倾诉的话,会把自己给憋坏的。”
“你明白吗,孩子,一个人扛终究会有一天会坚持不住的。对其他人不敢说,那跟我这个陌生人随便说说吧,说什么都行,你不介意的话。”
他用手扇开地面的灰尘,即便是穿着白色的裤子,那老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和少年之间相隔了一定的距离,留了足够的空间给他。
睦月没什么想说的,他现在并不信任人类,也不想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但老者的目光让他觉得别扭,别扭到想捂住脑袋堵住耳朵。
什么啊那种看自己孩子闹别扭但无可奈何,却依然想要倾听的样子,这么闲不如去别的地方看看风景。
“和朋友吵架了吗?”
“没有。”
“那就是吵架了吧?”
“…都说了没有。”
确实没有吵架,就是打了一架而已。
“是解决不了的矛盾吗,还是说只是拉不下面子彼此都不打算道歉和好啊?”
“…都说了不是吵架,我只是出来散心,玩玩石头和水。”
老人闻言笑了笑,他自顾自的开始说起话来:“哎呀…想到我小的时候因为一个鸡蛋的事和自己关系好的朋友大打出手,就觉得那段时光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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