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宗这几日,过得简直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朝堂之上,那些平日里就跟他不对付的言官,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天天逮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上纲上线,含沙射影地攻击他治家不严,用人不当,甚至暗示他与某些“不法之徒”有所勾结。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那些眼神,那些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像一根根针似的,扎得他浑身难受。
市井之间,关于他府内不和,以及那个该死的云先生图谋不轨的谣言,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连他最宠爱的小妾都偷偷向他打听,是不是真的要变天了。
最让他心惊肉跳的,还是那些“匿名举报信”和“无意中”听到的“证据”。
那些模仿云先生笔迹的“密信”,那些看似无意中泄露出来的“账目”,都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对云先生的怀疑,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开始刻意疏远云先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倚重,甚至在一些重要的决策上,也开始绕开他,直接吩咐其他心腹去办。
而云先生,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多次想找周显宗解释,或者试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周显宗要么是避而不见,要么就是言辞冷淡,敷衍了事。
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大人!您……您当真不信我?”密室之内,云先生看着一脸阴沉的周显宗,声音带着一丝悲愤和不甘,“我跟了您十几年,为您鞍前马后,出生入死,难道……难道就因为几封来路不明的信,几句市井的谣言,您就要怀疑我的忠心吗?”
“忠心?”周显宗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几封赵三郎他们伪造的“密信”,狠狠地摔在云先生面前,“那你倒是给老夫解释解释,这些……又是什么?!”
云先生捡起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瞬间变得惨白!
这些信,虽然不是他写的,但上面的笔迹,还有信中提及的一些只有他和周显宗才知道的隐秘之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分明是有人在处心积虑地陷害他!
“大人!这是栽赃!是陷害!一定是有人想离间我们!”云先生急切地辩解道,“您仔细想想,如果我真有二心,又何必等到现在?以我对您的了解,想要对您不利,有的是机会!”
“哼!或许……你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罢了!”周显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云先生,老夫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背叛老夫?”
“我没有!”云先生嘶吼道,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周显宗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够了!”周显宗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冰冷无情,“从今日起,你不用再负责府内任何事务了!给老夫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院子里,没有老夫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否则……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这是……要软禁他?!
云先生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看着周显宗那张写满了猜忌和杀机的脸,知道自己多年的经营和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好……好一个周显宗!”云先生惨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瞒天过海吗?哈哈哈……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密室。
看着云先生离去的背影,周显宗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心腹,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防!
“来人!”周显宗沉声喝道。
两个精壮的家丁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给我看紧了云先生!他院子周围,加派人手!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也不许飞出来!”周显宗厉声吩咐道。
“是!老爷!”
处理完云先生的事情,周显宗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加心烦意乱。
他知道,云先生虽然被软禁了,但那些关于粮仓和庄园的秘密,就像一颗颗埋在他身边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尤其是朝堂上那些言官的动向,以及市井中那些愈演愈烈的谣言,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不行!不能再等了!”周显宗在密室中来回踱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必须……必须尽快将那些东西处理掉!否则,一旦被抓住把柄,老夫……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想起云先生之前提出的建议——将粮仓的“货”秘密转移出城,运往落霞山庄园暂时存放,并将庄园里的那些账册图纸一并销毁。
之前他还因为顾忌“那位大人”而有所犹豫,但现在,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么办!”周显宗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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