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萍坐在回乡的大巴车上,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逐渐变成郊区的田野,最后是蜿蜒的山路。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家族群里大伯刚刚发了一条消息:"老太太今晚入殓,所有人必须到场。"
五年没回来了,没想到再次踏上这条路是因为奶奶的葬礼。刘玉萍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通宵赶设计稿,现在头痛欲裂。车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压得很低,似乎是要下雨了。
"前面的路口停一下。"刘玉萍对司机喊道。
大巴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下,刘玉萍拎着行李下了车。按照大伯的指示,她需要在这里等表弟刘小虎来接她。路口空无一人,只有几棵老槐树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一阵风吹来,刘玉萍眯起眼睛,却看见漫天飞舞的黄色纸钱从天而降,如同下了一场诡异的雨。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了一张,上面用红墨水歪歪扭扭地写着"买路钱"三个字。
"玉萍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玉萍转头看见表弟刘小虎骑着摩托车驶来,他的脸色苍白,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这些纸钱是怎么回事?"刘玉萍抖落手中的纸钱问道。
刘小虎的表情变得古怪,"这是...村里的习俗。人死后要在各个岔路口撒纸钱,算是给路上的孤魂野鬼一点买路钱,让他们别挡道。"
刘玉萍皱了皱眉,她记得小时候参加过几次村里的葬礼,但从未见过这么大规模的撒纸钱仪式。纸钱还在不断飘落,有些粘在了她的衣服和头发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快上车吧,大伯他们等着呢。"刘小虎催促道,声音有些发抖。
刘玉萍坐上摩托车后座,纸钱在他们驶离时仍不断飘落。她回头望去,恍惚间看到一个佝偻的老太婆站在路口,正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钱,抬头时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小虎!后面——"刘玉萍猛地抓紧表弟的肩膀。
"怎么了?"刘小虎回头看了一眼,路口空空如也,"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刘玉萍摇摇头,心想可能是自己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摩托车驶入刘家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村子里比刘玉萍记忆中萧条了许多,不少房子都空着,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眼睛。刘家的老宅灯火通明,门口挂着白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院子里摆满了花圈,亲戚们三三两两地站着,低声交谈。刘玉萍注意到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压抑的恐惧。
"玉萍回来了。"大伯刘建国走过来,他比五年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眼睛布满了血丝,"先去给奶奶上柱香吧。"
灵堂设在正屋,奶奶的黑白照片摆在供桌的正中,笑容慈祥。刘玉萍点了三炷香,正要跪下磕头,突然听到棺材里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她僵在原地,手里的香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大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棺材里...有声音。"刘玉萍小声说。
大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很快强作镇定,"胡说什么,是你太累了。去休息吧,晚上还要守灵呢。"
刘玉萍被安排到西厢房休息。房间显然是很久都没人住了,有一股子霉味。她刚放下行李,就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拉开窗帘一看,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全都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这些人穿着古怪,像是几十年前的装束,而且——刘玉萍突然意识到——他们的脚都没有沾地。
"玉萍姐。"刘小虎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她差点叫出声,"大伯让我告诉你,夜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特别是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为什么?"刘玉萍问道,心跳加速。
刘小虎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因为那是'买路钱'的时间。奶奶生前特别嘱咐,她死后第七天晚上要在全村所有岔路口撒纸钱,而且必须由直系亲属亲手撒,一张都不能少。"
"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刘小虎的眼神闪烁,"据说...是为了还债。"
就在这时,灵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刘玉萍和小虎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
灵堂里,二姑瘫坐在地上,指着棺材浑身发抖。棺材盖不知怎么移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手上戴着一枚熟悉的玉扳指——那是奶奶从不离身的传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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