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悄无声息,反倒是屋外呼呼的北风拍打着窗棂门扉,发出响动。
秦度脸色铁青,姜雪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柳氏攥着绢帕的手沁出冷汗,姜海恨恨地剜着女婿,唯有余佑安气定神闲地转着青瓷酒杯。
至于姜隐,反正有余佑安帮她撑腰,就算今日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她也不怕。
“怎么,二妹夫的舌根让猫叼了?”姜隐冷冷地打量着他,“我如今倒想知道,二妹夫为何要娶二妹妹,当真是敬她爱她?还或是觉得她是姜家嫡女,娶了她可依仗姜家?”
姜雪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秦度,看到他的脸色,她越发心惊肉跳,手绞着裙子偏想起身阻止姜隐再说下去。
然她将将起身,却被姜隐抬手制止。
“你也不必急于帮他说话,你身上的伤我们亲眼是所见的,他还能如何辩驳。再者,还有你婆母,她三番四次刁难磋磨你,你当真以为秦家认你这个媳妇?”
姜雪紧紧握住了双拳,只因姜隐说的这些话,恐怕她回到秦府,免不得又要挨一顿打,她不敢再回去了。
见秦度一直默不作声,姜隐越说越来劲了:“自己有几分能力该心中清楚,这边打二妹妹,那边想升官又让二妹妹求到我这里来,怎么,你的差事还得靠姜家和侯府来帮吗?”
秦度双眼如冒火光,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目光扫过一旁的余佑安时,只能生生咽下喉头的酸涩。
眼下,还不是同他们翻脸的时候,他没有能依靠的靠山,侯府和姜府还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大姐姐教训的是。可我秦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人伦道义还是懂得的,夫人自嫁过门后,我虽用心相待,但她与我母亲总是不能和睦相处。”
“大姐姐上无婆母,自然不明白这个戏处,夫人在娘家时娇惯,可成了亲的人又怎能任性行事,我也想与她相敬如宾,可是呢……”
秦度说着,伸手撩了起了袖子,小臀赫然印着三道胭脂色的抓痕,那模样一看就是被指甲挠的。
姜隐只看了一眼,秦度便将袖子放下了,长叹了口气:“至于差事,我早前在此便说过,会靠自己之能行事。”说着,他转头看向姜雪,“你如今又提,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姜雪张口欲言,但唇瓣嗡动,末了什么都没说。
姜隐冷笑了一声,方才他手臂上的伤痕她怎么瞧都不像是打架打出来的,倒更像是鱼水之欢时留下的痕迹。
她看向余佑安,他目光柔和地回望着她,桌下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
“哦,如何说来,还是二妹妹的不是?”姜隐抬眼看向秦度,眼神中满是讥讽,“当初三书六礼求娶姜家嫡女时说“琴瑟各鸣”,如今倒成了“娇惯任性”?”
她说着,看向姜雪:“二妹妹当初可曾料到这样的结局?”
秦度不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而一旁的柳氏见姜海的神情越发难看,更加急了,忙起身打哈哈:“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咱们吃完饭再说。”
说着,又看向姜隐道:“你也别恼,他们小夫妻的事儿,让他们自个儿解决去,咱们外人也不好插手。”
姜隐撇了撇嘴:“母亲以为我想插手?要不是方才二妹妹那般说,要不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又何苦招人嫌。”
余佑安适时出声,举筷替她夹菜:“夫人莫恼,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夫妻之事旁人确实不好插手。”
说着,又看向秦度:“二妹夫也该体谅,内子最见不得姊妹受委屈。”说着,他端起酒盏,琥珀酒液晃出冷光,映着秦度不甘的模样。
秦度心中咬牙切齿,但还是端杯回敬,而余佑安早已抿了一口酒,又将心思放在了姜隐身上。
“你多吃些菜,晚些宣哥儿找你玩,你可就没时间吃了。”他边夹菜边说着。
一搬出宣哥儿,姜隐就没有心思对付旁的事,又问起宣哥儿吃什么了,去哪里玩了。
吃罢饭,二人也没多逗留,带着宣哥儿就走,至于秦度和姜雪会不会在他们离开后闹起来,姜隐才不管。
“你又淘气了。”坐在马车内,看着一脸高兴的姜隐,余佑安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姜隐噘嘴得意地看着他:“凭什么他们三天两头地给我添堵,我若不回敬一下,也显得我太好欺负了。”
说着,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说,秦度回去后,会闹成什么模样?”
余佑安摇了摇头:“那就不知了,他们这样的,着实不好猜,不过想知道也不难,派人盯着就是了。”
其实姜隐在当着秦度的面说那些话时,便已经猜到了姜雪回去后的遭遇,后来余佑安的人也果然打听到,两人一回府,秦度便将姜雪拖进房内毒打了一顿。
毕竟秦度在姜家被姜隐一个女子说得颜面无存,这气自然要撒在姜家人身上。
至于姜雪被打得有多惨,姜隐毫不关心,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她甚至还特意让人送去了两盒玉容膏,听得余佑安笑了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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