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君第一眼见到白悠悠,便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
素净简单的白衬衣加牛仔裤,外加一头柔顺黑发则被松松地挽在脑后,明明是最简单的装扮,却也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她抬手将落到脸侧的碎发捋到耳朵后面,冲着沈香君笑得很是谦和:“沈老师,以后就拜托你了。”
沈香君在心里暗叹,真是个美人。
“哪里的话,我才是要谢谢你愿意找我来学画。”沈香君说的并非全是客套话,以前在巴黎攒下来的钱已经在开画室的头期花得所剩无几,
如今回到S城的她,还没有打开足够的知名度,
虽然在吴世轩的牵头下,有画廊愿意接受她的作品拿去寄卖,但是国内市场向来偏爱名家作品,所以沈香君已经很久都没有卖掉作品了。
吴世轩曾经提出要买她的画,但沈香君很清楚,这不过是变相地送钱给她。
出于自尊心,她坚决不肯接受老友的慷慨相助。
她珍惜和吴世轩之间的珍贵友情,若是和金钱挂上钩,她很难再在这段友情里保持坦率。
不过对于吴世轩偶尔来画室帮忙,她倒是热烈欢迎。
“你有绘画基础吗?”沈香君让白悠悠先在画室里随意看看,
她的画室里摆了许多早前完成的作品,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完成的画稿,
“虽然每个画家都会有自己的个人风格,但是对于初学者,我还是会按部就班地按照基础课程框架来教你。”
白悠悠早就在网上查阅过沈香君的个人资料和作品,边嘉佑替她搜罗了不少愿意收学生的画家,沈香君是为数不多令白悠悠颇感欣赏的。
她的作品是和身为女性身份完全反差的粗疏,她偏好用暖色调低饱和的颜色作画,绘画的主体多半是现实生活里的人物或景色,
画画技巧也偏向务实派,有一种朴实纯粹的美感。
白悠悠的视线很快被一幅色彩艳丽,线条夸张的油画所吸引。
她有些好奇地抬眼打量身旁的沈香君,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作品——
同一个人,可以同时驾驭截然不同的画法吗?
察觉到白悠悠疑惑的目光,沈香君知道她误会了,立刻笑着解释:“这幅画不是我的,是我巴黎美院的学弟画的。”
她朝着白悠悠眨了眨眼:“你运气不错,今天刚好有机会能见着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敞开着的大窗外传来闷实的关车门声,沈香君顺势朝外看去:“喏,说到他,他就来了。”
吴世轩怀里的大纸箱里装着沈香君先前寄放在他那里的一堆杂物,
不出意外,沈香君仍然没有锁门的习惯,他很顺畅地就从一楼的玻璃门进了里屋。
“你这不锁门的习惯能不能改改?”吴世轩用肩膀顶开半开着的画室木门,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和沈香君对立而站的女人,
脚步顿时钉在了原地。
“谢了啊,要你这大忙人老是往我这儿跑。”沈香君笑吟吟地从吴世轩手里接过纸箱,“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女学生,她对你的画很感兴趣呢。”
白悠悠见到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的吴世轩,只觉得心跳变得迟缓又沉重——
她知道自己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
不光因为他无可挑剔的外表,更因为那不知从何出现的熟悉感,令她的心房不由颤栗。
她的胸腔里很缓慢地奏起了某种回响,
而她的灵魂,则随着这巨大的共鸣被牵引着悠悠荡到半空中,徒留一具五感缺失的皮囊落在地面。
白悠悠还来不及细细体会这奇妙的感觉,便听男人突然很轻的冷嗤了一声。
白悠悠的纤细神经仿佛被狠狠挥出的鞭子抽打了一下,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然而男人的表情已变得生硬,他用一种近乎于刻薄的语气说道:“原来是你。”
沈香君的反应快过白悠悠,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这两个人:“你们认识?”
吴世轩震撼于眼前这张和白悠悠一模一样的脸蛋——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白悠悠根本没死。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很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绝非白悠悠。
因为她看向他的眼神,是一个从头到尾的陌生人。
“谈不上认识,”吴世轩已经对眼前这个女人生出了恶意,
他和边嘉佑是两路人——他永远不会对一个“赝品”感兴趣。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和白悠悠相提并论。
相反,若是有人越是和白悠悠相似,吴世轩便会对其生出一种鸠占鹊巢的厌恶之感。
沈香君见吴世轩否认,便不作多想,“我把这些东西先拿到楼上的空屋子去,”
她边往外走边招呼白悠悠:“白小姐,你等我一会儿。”
等沈香君走远了,吴世轩正式对着白悠悠发难——
“你是边嘉佑的女人。”他两条手臂交叠在一起,看向白悠悠的神情带着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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