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氏药行张灯结彩。
苏晚站在二楼窗前，看着仆役们将最后一批红灯笼挂上门廊。岭南十三家药铺掌柜陆续到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不断往四周瞟。
"东家，酒菜备齐了。"老管事低声禀报，"按您的吩咐，每桌都上了特制的青梅酒。"
苏晚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自那日获得灵泉感知力后，她发现这枚萧临渊留下的玉佩在月光下会泛出奇异波纹，就像......就像稀释的灵泉。
"苏姑娘好大的排场。"
沈清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晚转身正要招呼，突然僵在原地——在灵泉感知下，沈清霜周身竟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雾，尤其是她腰间新挂的香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沈清霜摸了摸发髻。
苏晚强压不适，笑道："沈小姐今日格外明艳。"她故意靠近，那股腥气越发明显，像是腐败的鱼虾混着铁锈味。
"这是新调的香？"
沈清霜解下香囊："北境来的'雪松香'，据说能安神。"她递到苏晚鼻尖，"闻闻？"
腥气扑面而来，苏晚胃里一阵翻腾。这绝不是香料！在灵泉感知下，香囊里分明裹着一团蠕动的黑气。
"确实......独特。"苏晚借倒茶避开，"宴会后我想去趟沈家库房，看看北境来的药材。"
沈清霜眼神闪烁："巧了，今日刚到了一批。"她话锋一转，"马奎的案子结了，盐铁使赵大人亲自来信求情。"
苏晚捏紧茶杯。难怪今早雪爪带回的信上提到"朝中有人保马奎"。正欲追问，楼下突然传来喧哗。
一个锦衣少年正踹翻迎宾的案几："叫那妖女出来！敢害我舅舅，小爷今天......"
"赵小公子。"沈清霜高声道，"令尊赵大人知道你来这儿闹事吗？"
少年闻声抬头，嚣张气焰顿时萎了三分："沈、沈姐姐......"他瞥见苏晚，又挺起胸膛，"这妖女用邪术害我舅舅当众出丑，我......"
"你舅舅买凶纵火，证据确凿。"苏晚缓步下楼，"小公子若不服，大可去衙门击鼓。"
少年脸色涨红，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瓷瓶："那你也尝尝我们赵家的药！"
瓶塞弹开的瞬间，苏晚灵泉感知疯狂预警——是剧毒！她本能地侧身，却见一道灰影闪电般掠过。
"雪爪！"
瓷瓶被鸽翅扫落，砸在地上腾起青烟。雪爪在空中急转，一泡鸟粪精准命中少年额头。
"啊啊啊！该死的畜生！"少年暴跳如雷。
苏晚趁机弹指，一粒药丸落入少年衣领。不过三息，少年突然开始抽搐，面色诡异地平静下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声音发颤，却控制不住地继续道，"那毒药是舅舅给的，说只要杀了你，盐铁司就......"
满堂哗然。几个掌柜悄悄往门口挪去。
"诸位别急。"苏晚拍拍手，仆役立刻关上大门，"今日宴席每道菜都加了'诚实散'，半个时辰内，说谎者会腹痛如绞。"
众人变色。一个胖掌柜突然跪地："苏姑娘明鉴！马奎逼我们在药材里掺假，不从的就......"
"胡说！"山羊胡掌柜厉声打断，突然捂住肚子蜷缩在地，"啊！我的肚子......"
沈清霜冷眼旁观，突然凑到苏晚耳边："香囊里有东西在动。"
苏晚心头一跳。沈清霜自己察觉了？还是......
"我猜是蛊。"沈清霜声音更轻，"北境商人说这香囊能预知危险，今早它突然发烫。"
蛊？苏晚猛然想起医书上记载的南疆巫蛊。若真如此，沈清霜可能是被利用而不自知。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苏晚回头，看见三叔不知何时站在楼梯阴影处，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那铜钱在指间翻转的速度快得惊人，划出残影如满月。
"追月手......"山羊胡掌柜瘫在地上喃喃道，"夜雨阁的追月手......"
三叔动作一顿，铜钱"叮"地嵌入梁柱。他咳嗽两声，又恢复那副病弱模样："老朽手抖，让诸位见笑了。"
沈清霜却死死盯着梁柱上的铜钱，脸色煞白。苏晚顺着她视线看去，铜钱边缘竟刻着朵微型莲花——与萧临渊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诸位。"苏晚适时打破沉默，"从今日起，岭南药材行当重新立规矩。"她取出契约，"愿签的，以后同享苏氏特效药；不愿的......"
她故意没说下去。胖掌柜第一个冲上来按手印，其他人纷纷效仿。唯有山羊胡挣扎着往外爬："你们会后悔的！北境大军一到......"
三叔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劈在他后颈。人昏过去前，袖中掉出封信，火漆上印着火焰纹。
苏晚刚要捡，雪爪抢先衔起信飞到她肩上。鸽子右爪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铜环，上面刻着「夜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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