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高人打机锋,像高手过招,点到即止。在场的人,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陶应挠头,又抬头看着这偏殿的菩萨,确实手持念珠。回头对周晨问道:“左道长指点了什么?”
周晨更懵,摊摊手,表示不知。之所以不知,完全是因遇上左慈,这个传说中活了几百岁的仙人。如今一身麻衣道袍,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看上去还算干净。一根木簪,簪了个道髻,额前垂下几缕散乱的长发,一双浑浊而深邃的眼,似看透世事沧桑。颚下蓄着短须,看上去三十出头,分明是个路人,全无仙人形象。无论如何,这幅形象,是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左慈的。你的仙风道骨呢?你的鹤发童颜呢?你的光风霁月呢?你怎能是这个形象呢?周晨心中疯狂吐槽着,完全颠覆自己对仙人的认知。你这个形象,对不起后世拍过的那些电视剧,你知道么?周晨无言的申辩,却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虽是卖相不好,对不起观众,但声名在外,今日遇上,怎么也不可轻易放过。
左慈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转头看向周晨,四目相望。问道:“居士目光灼灼,可有指教?”
周晨自知失礼,回过神来答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得偿所愿,失礼了,还望先生见谅。”
左慈摆摆手,不拘泥这些小节,放声笑道:“不成想我左元放之名,红尘世俗之中,也有风传。不过看居士这般神情,估计是见面不如闻名。”
周晨心道,后世之中,只要读过三国之人,谁人不知你左大仙人声名?加上于吉与张角,刚好证道汉末‘地三鲜(仙)’。只是如今三国未成,罗贯中还没出世,你们地三仙的名头还没传唱出去。红尘世俗之中,未必会有多少关于你的流传,不要自作多情才好呢。周晨汗颜,怕他误会,以为少有名声,便开始狂妄。只希望你的本事,对得起你的名声才好。
周晨心中嘀咕的这些,左慈并不知道。他或许看得出周晨的表情,是一副见面不如闻名的神态,但并不能知晓,周晨内心真正在想什么。虽说有仙人之称,却并无仙人之能。或许能掐会算,却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作为一个方外之人,本不应该与他较真,但这素昧平生之人,第一次见面,便将他看轻,是在让人不爽。若不使出些本事,他定以为自己只是个江湖骗子。举一杆仙人指路的旗,四处招摇撞骗。
“居士以前对小道有所耳闻,不过今日得见,大失所望,小道说得可对?”
周晨愣住,有些尴尬。还未等周晨想好托词,左慈又道:“以貌取人,非智者为。”
“居士今日悠游到此,非自主而来,应是应邀陪同而来。瞧居士面容坚毅,自主意识强烈,非崇佛尚道之人。虽不信,却不妨了解一番。今日可愿小道与珈蓝大师为您卜算一番?”
周晨也想见识一番仙人本事。
“自是求之不得。”
“佛家讲究因果,事即因小道而起,小道僭越,由小道先来,大师觉得可否?”
这种事情,不避旁人,自然是谁先来,谁吃亏。珈蓝大师之前见周晨,对其面相已有了解,才想要渡其皈依。今日左慈挑头,说不得又是一番机缘,自是成全。
“先生请!”
左慈稽首,越过珈蓝大师,围着周晨,踱步观察。然而越看越是心惊,越心惊越想探知究竟。寻常人物,望气之下,气运神藏,逃不过法眼。然而他周身气象时具时散,迷雾重重,竟看不出所以然。
不得已又观其面相。印堂灰暗而双眉侵,鼻梁横断人中短缺,面色苍白气息粗短,乃是贫贱早夭之相。然观其衣着谈吐,实乃富贵人家,与面相却不相符。
左慈脸色不由的凝重起来,原本轻松惬意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俗话说手分八卦十二宫,万事皆在一掌中。不得已左慈又请求道:“可否容小道看一看手相?”
周晨自无不可,伸出左手。
手凉如冰,却又柔软细长。三才纹深,中间掌纹横断,八卦冗高,乃富贵多福之手相。这次左慈认真的脸,显露出些许震惊的神情,生平第一次见面相与手相截然相反之人。一时竟不知如何断算。回头瞟了一眼珈蓝,都有些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搞得鬼。弄出这么个怪物,来戏弄自己。只见珈蓝云淡风轻的看着,左慈咬咬牙,摸出六枚钱币,递与周晨。
“可否请居士打一卦?”
周晨接过钱币,与市面流通的五铢钱造型相似。只是钱币上刻的却不是通宝,而是太平。这是张角太平道所铸的太平钱,黄巾席卷天下之时,在所占城市流通过。黄巾灭后,迅速被收缴销毁重铸。没想到他手里还保留着,还用作卜算工具。周晨随意抛出,钱币‘叮叮叮’的落在地上。
左慈瞧着卦象,又注视周晨,眉头紧皱。卦名水雷屯卦,曰乱丝无头。诸事纷杂,云遮雾绕,乃是颠倒错乱之象。占得此卦,疾病难好,婚姻不巧,谋事不顺。只是卦象对他的过去未来,依然是云遮雾绕,十分不清,竟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硬着头皮解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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